燕兒依舊躲在沈纖身後不說話,還是聽得她的吩咐,“去給王大娘止血。”
王大娘的臉色這才緩和些,退回屋子裏,坐在床上,又自言自語道:“這屋子真冷,老娘等你們都快凍成冰了……對了,錢呢?”
伸出枯黑的手,向沈纖要錢。
沈纖從身上摸出唯一的那個銅板,放到她的手裏。
“就一個?”眼睛幾乎快貼到手掌了,生怕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錯了。
沈纖不說話,燕兒拿著揉碎的草藥,拿著塊破布準備給她包上,她卻擺擺手:“髒死了,不要。”
燕兒正準備退下,她卻又道:“待會兒隨我去我家幫我包紮。”
“真是沒用,兩天才賺一個銅子,難怪窮成這幅德行了。”起身便準備回去。
燕兒見她就這麼拿走那一個銅板,不禁歎了口氣,不用說了,忙活了兩天,最終一個子兒都沒落上,哎。
這幾天仍是一樣,兩人早出晚歸,風餐露宿,錢漸漸多了一些,卻被沈纖拿來買了素絹或是針線,僅剩的毫無疑問地被王大娘拿走了,每次都拿白眼看著她們,嫌棄她們太沒用,賺不到大錢。
不過,嫌棄歸嫌棄,不好聽的話她時常說,燕兒聽習慣了也是一樣的,總比先前老是挨打挨罵好多了,燕兒對王大娘的語氣也好了許多,每每看到她,甚至會覺得親切。
王大娘也會將自己的破衣服送過來讓她們補,實在不能縫補的就“好心”送給她們做底料了。
“要不是看你們對老娘我還有些用的份上,才不會對你們這麼好。”這幾天沈纖賺來的錢一子不落的進了她的小金庫,知道她們沒有私藏,她也漸漸放下了戒心,這不,這天晚上,給她們送過來一盞油燈,又抱了一床被子過來。
“這幾天開始雪要化了,你們可千萬別凍死了,不然誰來給我掙錢?”
她話雖然這麼說,燕兒卻打心底感激她,看著那一床半新不舊的被子,著實樂開了花。這段日子,她們大多時間是穿著厚厚的棉衣睡覺的,冷得厲害了就抱些幹草壓在身上,半夜還是會被凍醒,這回,終於有了一床被子。
沈纖隻抬頭看了看她,沒做聲,低頭接著繡手中的帕子。
“喲,這是什麼?”王大娘好奇地走過來,盯著她瞧。
隻見一絲微小的銀白色光芒不時的穿過帕子,很快構成了一朵牡丹的輪廓,像是變戲法似的,一朵雍容華貴的牡丹很快出現在沈纖的纖纖玉手中。
王大娘看得連連驚歎:“可真了不得,沒想到你還有這手好功夫,比我們府上的繡娘都強。”
“那可不是嘛。”燕兒得意地說道:“我們府上的主子的穿的戴的,全是我家小姐一針一線縫製出來的。”
王大娘不屑地撇撇嘴:“還敢說是小姐,分明跟個下人差不多。”
沈纖的手一顫,隨後恢複平靜,也罷,沈府的那段時光都過去了,將帕子遞給王大娘:“給你繡的。”
王大娘驚訝地看著她,遲遲沒接過來,還是燕兒拿著帕子塞到她的手裏,她才拿著撫摸了好幾下,所用的天香絹雖然不是上等,但她知道,這是她買得起的絹布中最好的那種,刺繡就不必說了,這個如果賣出去的話,少說也得幾十個銅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