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泱神州華夏,南蠻之地,鳳州境內,聳立著一綿延百裏直入雲霄的鸞霞山。山巔終日雲霧繚繞宛若仙境,溫潤的氣候造就了這裏每當日升日落時便會出現萬丈霞光的奇美景象,隨後便有了各種良緣佳話、飛度成仙的美好傳說。
南麵的斷崖絕壁上修建著一座看似懸空,被江湖之人尊稱為“南陵劍首”的古樸建築。所來之人終年駱驛不絕,除了觀看山中各色奇景外,每個人都想登上絕壁成為這建築中的一員,倒不是希望在此修真成仙,而是盼著能學上個一招半式,日後名揚一方。
這座久負盛名的建築便是令尋常之人望而卻步的淩雲閣。
閣內麵積不大,布局精簡,共有兩院,一場,一樓,後崖有一洞穴,乃是禁地。東院供閣主及入室弟子休息,西院除建有供門徒休息的屋舍外,另有飯堂、儲藏室和酒窖;整個南部及中部都是用作習武的道場,正北唯一一座三層的主閣乃是用作會客、觀星、飽覽群書之用。
自落成以來,能成為其中弟子的交替輪換者,每次隻不過百人有餘,在絕大多數人的眼裏,它隻是個存在的傳說。
春末夏至的清晨,一位兩鬢斑白,目光如炬的灰衫長者,正負手挺立在摘星露台上,氣隨意發,縱有獵獵山風也難使散落在肩上的長發和垂在胸前的長髯有半點浮動,此人便是現任閣主——葉孤寒。
由青石鋪成的道場上,銀光曼舞,剛勁的呐喊聲響徹四方,排列整齊的門徒正專注的演練著淩雲劍訣的前三招。
“啊……~!”懶散的哈欠聲從葉孤寒的身後響起,一個青衣勁裝少年正頭枕雙手半躺在石製護欄上,那張扔進人群便很難找見的臉上帶著幾許玩世不恭,與現下的景致顯得極不協調,即便用大煞風景來形容也不為過,此人便是淩雲閣的大弟子鐵湛,更是一朵奇葩。
“若是犯了懶意便回去練功~!”葉孤寒頭也不回的交代道。
“這可怪不得徒兒,要怪隻怪這陽光溫暖至極,曬著曬著,身上的瞌睡蟲就爬了出來,若還是練那築基內功與符咒之術,還不如在這裏睡個回籠覺~!”
聽得徒兒的抱怨,葉孤寒反問道:“連這些基礎都打不好,你還想練什麼~!?”
“師弟們隻練了屈屈數年,便能習得劍法,可徒兒一練就是十五載,也不知何時是個頭,我這個您眼中的奇材在旁人看來卻是個廢柴不假。”鐵湛埋怨著翻身下地,一提起這事心裏就覺得憋屈,來到葉孤寒身邊探問道:“師傅,莫不是您當初看走了眼,如今收不了場了?”
葉孤寒轉身輕敲了一下愛徒的腦門,假意斥責道:“休得胡言,為師自有為師的道理~!”
“道理都是師傅的~!你總說是怕誤了徒弟的前程,可放眼天下,若論劍法還有誰能與您比肩?再說徒弟也隻求學些尋常本事,能在閣中長伴師傅左右,過這閑散的生活便已知足了。”鐵湛揉著痛處,皺起眉頭嘟囔著埋怨道。
“若是如此,那旁的也就無須再練了~!還賴在這裏可是等著一會清掃道場~!?”葉孤寒並不理會鐵湛所說。
見葉孤寒真要動怒,鐵湛隻好乖乖回石室練功,臨下露台時又仰天長歎道:“沒娘的孩子命苦啊……~!”
看著愛徒離開的背影,葉孤寒無奈的默歎一聲,思量片刻後慈愛的目光再次變得淩厲,遂即望向道場。
再過三天便是眾徒弟入門滿十年之期,屆時也是選拔入室弟子的日子,所有的人都眼巴巴的盼著這天的到來,隻有鐵湛還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傍晚,偌大的飯堂內嗡嗡聲不斷,弟子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的猜測著選拔的方式。有的興奮,有的擔憂;有的籠絡人心,有的巴結奉承,資質較差的弟子們都在做著最後的努力,希望能在自己眼中的“準入室弟子”關照下討得一星半點的好處。
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奇材冷眼旁觀著這些既熟悉又陌生的麵孔,鐵湛心中覺得有些好笑。十年了,能叫上名字來的還沒手腳上長得指頭多,不知是悲哀還是該慶幸,咽下最後一口飯菜打算趁時間尚早去後崖不遠處的黑龍潭小釣片刻。
這黑龍潭又被稱作“懸泉飛瀑”,此潭三麵環山,形似滿月,方圓不過十數丈,岸邊灌木叢生,巨石羅列,山上密布的叢林映得那波瀾疊起的潭水墨綠幽暗,好像真的有一頭黑龍不停的攪動著潭水。
奇的是不知潭水由何處注入,雖又從斷崖直瀉而下,卻始終不見水麵有所增減。傾瀉而下的潭水撞擊在崖壁凸起的岩石上,如吐珠濺玉一般散落,“隆隆”之聲宛若萬馬奔騰,勢不可擋。水霧順著氣流向上翻騰,在陽光照射下形成一道懸於瀑布腰間的虹橋,也算得上是一處絕美的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