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訣心中一直疑惑,正想在古寰宇處求證,見小寰宇竟然沒有跟著出來,不免有些失望。
卻見,古寰宇卻開口問道:“他呢?”
“洞天內練劍。”古玉書說。
古寰宇點頭:“此時煉製,勉強來得急,材料可都齊全了?”
古玉書說:“材料是齊全了,但是洞天的鴻蒙之氣在我渡劫時消耗無幾,所以接下來我也要全心煉製丹藥。”
古寰宇點了下頭,不再言語。
雷訣不明白鴻蒙之氣和煉製丹藥有什麼聯係,但是有一點他卻明白了。原來丹尊也知道那個何天書,再加上古玉書的承認,那人的身份當真不得了了。
於是,雷訣的眼睛掃過一圈,丹尊古寰宇,木仙齊軒逸,以及他兩個不知道深淺卻絕對在元嬰修為的徒弟,神秘莫測的妖修佘陽,以及新近以古魔血脈晉升化神的古玉書,再加上那個身份複雜的何天書……
雷訣激動了!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做的最對的決定就是腆著老臉搭上了丹尊的這艘船。
若說連這樣的陣容都無法探索上古遺跡,那麼整個玄土大陸怕是也再沒修士可以做到了。
古玉書與古寰宇談完後,視線已經落在了飛舟下那一片千瘡百孔的焦黑土地。
在一望無垠的大地上,有一道醒目非常的裂縫正橫亙在眼前,粗粗掃過,那裂縫長有二十多裏,寬足有一裏,深不見底,有著異常濃鬱狂暴的靈氣從裂縫深處升騰上來。
隻是一眼便知,這裏果然不同尋常。
“下去看看?”佘陽興趣盎然的提議。
“去看看。”楚然開口,卻看向了自己的師傅,同時滿頭白發,魁梧有力的齊豆豆也眼巴巴地看向了齊軒逸,從喉嚨裏發出呼呼的沉鳴聲。
齊軒逸點頭,卻一副和古寰宇商量的模樣:“如何?”
“走吧。”古寰宇點頭,衣袖一揮,飛舟已經落下。
一路下來,半空和地麵三五成群的停留了不知道多少修士,粗粗掃過足有三千多人,無一不用羨慕的目光看著他們和這艘飛舟。
其實,裂隙上湧的狂暴靈氣已經阻擋了大部分的修士,若沒有人帶著,金丹以下的修士是絕對無法進入的。
不過讓築基修士止步的狂暴靈氣卻無法阻擋靈寶飛舟半分,更何況駕馭這飛舟的可是曾經達到化神巔峰的存在。
古玉書等人一路暢通無阻的飛下裂隙深淵,光線迅速的變暗,飛舟自動揮發出蒙蒙毫光,將前路照亮。他們一路下來,偶爾還能看見正苦苦對抗狂暴靈氣的修士,還有一些修士試圖攔下他們的飛舟,都被古寰宇輕而易舉化解,一路不停的落下。
深入地下不知多久,古寰宇的臉色一變,飛舟緩下速度,他抬手一招,一個骸骨就從黑暗處迎麵飛了出來,然後停在了眾人中間。
古玉書仔細看過,確實能夠清楚察覺這骸骨的久遠年份,少說在五千年以上,而且顯然修為並不低,人已死去這麼久,骨頭裏還有著殘留的力量。
據說越是古老的年月,大地的靈氣越是充沛,修仙者的修為就越是高強,元嬰、化神也不過是才能出山曆練的程度,至於煉虛、合體修為也不少見,隻是大乘期的修士幾萬年才能出一個罷了。
所以結合骸骨的年份和裏麵殘留的力量,古玉書隱約可以確定對方至少是元嬰高階的修士了。
當然,因為這裂縫早就存在,所以隨著修士隕落的法寶大多已經被前來的修士們搶了去,而且過程之慘烈,從遍布此處的鮮血和新的屍體就能確認了。
稍作停留後,飛舟再次向下,大氣灼熱了起來,牆壁的色澤越發的黑紅,有熱氣升騰。
再飛下不久,視野倏地明亮,原來一道橫斷開來的岩漿冒著紅光從一處斷壁向下流淌,而下方還依舊深不見底。
飛舟不停,再次往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流淌而下的岩漿已經凝固,溫度開始降低,顯然再往下去就應該是一處寒冰之地。
在熱與寒交彙之處,停留了不少修士,這些修士不過金丹修為,勉強下來,大多有些狼狽。與其相比,元嬰修士就顯得從容了許多。
古玉書沒想到在這些人裏竟然看見了降月仙子和玄炎老祖,看起來少了孤燈並沒有給這二人帶來太大的麻煩,他們坐在飛梭上,依舊衣著光鮮,精神極佳,而且一如既往的被一群修士簇擁著,在這修士遍地的地方,依舊是一份不可小看的勢力。
他們見古玉書乘坐的飛舟毫無停留之意的還要往下落下,那降月仙子頓時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般,怒的站起了身來,手中雲袖一拋,便要將飛舟攔下,嘴裏喊道:“來者何人,還不快給本仙子停下!”
“哼!”一道青色雷電當空劈下,將攔路的雲袖輕易炸開,竟然是雷訣搶先出了手。
降月仙子一遭受阻,眼看飛舟當真停也不停的便要落下,嬌好的麵容頓時染上怒意,黑了臉,看著飛舟的背影冷笑:“天堂有路,地獄無門,既然自己找死,就不怪本仙子了。”
古玉書與這降月仙子沒有大仇,既然他已斬殺了孤燈,便不欲再造殺孽,所以隻是看著降月仙子被雷訣擊退,在身後氣得跳腳,不言不語。
自然,除古玉書外,其餘人等更是對這降月仙子沒有印象,以他們的修為和眼界,降月仙子此番作為不過是螳臂當車跳梁小醜罷了,與其計較反倒跌了身份,所以雷訣出手,倒是正和心意。
於是,飛舟闖過降月仙子的攔截後,很快便又往下飛了百米,眼看就快見不到降月等人的身影,這時古寰宇卻突然讓飛舟停了下來。
“嗬。”降月仙子捋了捋額頭發絲,看著視野盡頭停下的飛舟,發出了一聲冷笑。
“怎麼了?”雷訣將所有人臉色凝重,忍不住問了一句。
古玉書淺眯著眼,答道:“我們闖進了一座大陣。”
“我們到了?”雷訣驚訝。
古玉書搖頭:“不,這是方才那些人布下的。”
雷訣眉心一緊,叱喝一聲:“混賬!這些人莫非此處這莫大的秘境可以一家獨吞不成!”
古玉書聞言暗自讚同,卻不再說話了,因為此時楚然已經出手了。
隻見楚然從飛舟上飛出,從飛舟結界飛出的瞬間,他頭頂已經頂了一個古銅色澤的古樸小鍾,而他手中則握著一個書卷,緩緩打開,裏麵頓時飛出銀河星鬥,億萬星辰遍布視野,鋪天蓋地,而他則踏在銀河之上悠然漫步,手中虛點,星辰移位,鬥轉星移。
“嗡!”大陣一聲悲鳴,竟然這般簡單的被破了。
古玉書等看的輕鬆,可是布下大陣的玄炎老祖卻臉色一白,攤在椅子上半天沒有緩過氣來。
楚然收了圖卷,轉身回來,神情之悠閑好似不過出去散步一圈。
古玉書一直不清楚楚然的修為。他金丹期時,楚然修為便比他高,等他元嬰時,楚然修為依舊比他高,如今等他化神了,這才發現楚然怕不是化神巔峰的修士,就是渡過天劫的渡劫修士。
那麼……這個人可就真的可怕了。
而至於齊軒逸,古玉書則另有感觸,或許他巫體大成後巫族血脈因而變得濃鬱的原因,他隱約能夠感覺到自己與齊軒逸的血脈聯係,那是不同於父母血親的感覺,好像帶有一些更加明確的從屬地位,好似他和齊軒逸都與同一個人有著緊密的聯係。
是祖巫祝融的血脈蘇醒者,祁心寶吧?
雖然古玉書不太喜歡這種帶著從屬關係的血緣階梯,但是他也隱約知道想要破除這種血緣界限並沒有想象中的難,一旦他修為達到祖巫的程度,他自然也就和那個祁心寶平齊了,若是再進一步,反過來控製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此事說來太過遙遠,古玉書隻知此刻的自己確實從巫族血脈裏得到好處就夠了。
大陣輕易被破,除了臉色大變的雷訣以外,所有人都是一副理應如此的模樣,於是雷訣也不好小題大做,隻能硬生生的忍住了。
隻是心裏,他再次為自己當初的選擇感到了慶幸。
停頓的飛舟再次,就那麼無聲無息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玄炎撫著胸口一臉後怕,其餘人等都是麵麵相窺不敢言語,隻有降月仙子用著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怒視玄炎,心中突然懷念起了孤燈還在時的種種,就連化神修士都要給她幾分麵子,哪會像如今這般輕慢。
降月仙子心裏憤憤不甘,衣袖下的手捏著拳頭,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
深淵再往下去,古玉書看見了一些被玄炎和降月仙子霸道設下大陣後因而被阻攔飛出去的修士們,在他們感激的目光深處還隱藏著一絲懼怕,都隻是遠遠鞠下一個躬,便迅速飛走了。
待得該走的修士離開,飛舟並沒有飛很久,便看見四周的牆壁已經染上了白霜,越往下去霜層越是厚沉,待得冰層的硬度堪比鋼鐵後,古玉書他們終於到達了地方。
這是一個約有千米長寬的地穴,被晶瑩剔透的冰層覆蓋著,千奇百怪的冰塊上或作或站了不少元嬰修士,而當中最高的一座冰柱上,坐著的正是玄土大陸有名的化神修士,巨靈。
古玉書等人的到來讓元嬰修士紛紛起身觀望,就連巨靈老怪也睜開了眼,疑惑地看了過來。
修仙者之間,高級的修士基本可以感應到對方的修為,可是眼前一行六人,除了兩人外,其餘人的修為在他看來竟然都是深不可測。
可是,玄土大陸的化神修士他大多認識,這些人他卻從未見過。
等等!!
巨靈老怪將視線落在了古寰宇的臉上,神情驚疑不定,下一秒便出現在了眾人麵前,對著古寰宇驚訝開口:“莫非是丹尊前輩?”
古寰宇本就無意遮掩,便點了一下頭。
“哇……”
頓時四周一片喧嘩之聲。
丹尊之名在修士間,尤其是元嬰以上修士的口中傳唱極廣,畢竟到了他們這個程度,能夠煉出有用丹藥的丹師實在太少,於是可以煉製化神修士有用的丹藥的古寰宇便那般被神話了。可以說在近萬年來,被眾口推舉的無限之高的唯一修士。
巨靈老怪眼底光芒驟然璀璨,原本高深莫測的臉上頓時腆出了一臉燦爛的笑容,諂媚笑道:“沒想到此處遺跡開啟,竟然能夠驚動丹尊,想來此處的遺跡當真非同凡響啊。”
雷訣斜眼看著巨靈老怪的諂媚,心中嗤笑,原來高不可攀的化神修士也不過如此。
古寰宇不驕不躁,環顧一圈,然後視線落在了一處明顯與眾不同的冰壁上:“此處遺跡確實不同,若非機緣巧合,怕是也開啟不了,既然我恰逢其會,自然要看上一看的。”
巨靈老怪嗬嗬笑道:“雖然節點出現,但是距離開啟還需要些時日,這節點有些古怪,我研究良久也不過入了門徑,若是丹尊可以幫忙,必然事半功倍。”
“也好。”古寰宇點頭讚同,隨著巨靈老怪走向半開的節點處。
一行人自然也都跟了去。
隻見那節點隱藏在寒冰之後,約有普通房門大小,神識隱約可以感覺到大門那邊的世界,隻是顯然那邊秘境並不穩定,神識在裏麵很快就被扭曲切割,並不能太過深入。
但是,若說很危險,卻不盡然,至少神識探入後受到的攻擊並不強烈,隻是明顯在進入那個世界前還有一道阻礙,看起來像是一種用秘法布下的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