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虛若穀就認識到,自己所欠缺的,就是那種真正的能夠一舉扭轉乾坤的底牌。
而現在,這樣一張底牌送到了他的麵前。
虛若穀雖然動心,卻有幾分警惕,因為如今的局麵,可以說是瑤輕雪一手促成的,他以小人之心揣度,覺得曾經被自己搶奪了天大機緣的瑤輕雪沒理由會以德報怨,其中或許是有陰謀。
不過,虛若穀一向膽大,性情中藏著瘋狂的因子,不懼怕任何陰謀陽謀,到時候誰勝誰負,就看各自手段了。
“如果隻是這個的話,不足以打動我。誠然如你所說,得到世界之碑的加持,我可以實力大增,但我若是無欲無求,不去主動招惹那些比我厲害的存在,在這第一界誰又能傷害到我呢?”虛若穀聳聳肩膀道。
蘇小花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是嗎?那麼如果我時刻將你的行蹤暴露出去呢?要知道你虛若穀現在可是天下共敵哦,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找到你……你的功體雖然奇異,能夠與時空融為一體,但也不足以逃脫我的監視。”
虛若穀發現,有時候女人若是耍起無賴,比男人更加厲害,不得不說蘇小花這一招夠狠,讓虛若穀不敢輕視,不過——
“這麼說,你是在威脅我咯?那好,你去告訴別人吧,大不了我跑第二界去,到了第二界,怕是你也不能插手了吧?”虛若穀從來都不是受威脅的人,當即冷笑道。
“你——”蘇小花變了變臉色,然後露出無奈,道:“好吧,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你若成為護道者,除了先前的那個好處,還有一個好處就是,若是找到第十界世界之碑的界碑之心,那界碑之心就歸你!唯一的條件是你必須很快離開第一界,怎麼樣?這個好處夠大吧?”
虛若穀心神震動,不過沒有被這天大的餡餅給砸昏頭腦,狐疑道:“那可是界碑之心,已經無法單純用財富來衡量它的價值,你竟然舍得將它交給我?你父親雖然是天妖斷嶺最強之妖,恐怕也不會介意自己成為第十界的界王吧?還有你的好姐妹瑤輕雪……”說到瑤輕雪的時候虛若穀陰陽怪氣的。
蘇小花哼道:“首先,我已經是界王,界碑之心對我來說沒用,太過靠近反而會受到負麵影響,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據為己有。其次,在我看來界王並不是什麼好的差使,若是我父親成了第十界界王,就必定會永生居住在第十界,而我也不可能脫離第一界,我們父女永無再見之日,這是我不願意看到的……你若是擔心我會將界碑之心交給其他人,我可以發下命運之誓,絕對不參與到界碑之心的爭奪,到時候你是否能夠將界碑之心拿在手中,還是被輕雪在內的其他什麼人奪去,各憑本事而已,這你滿意了嗎?”
虛若穀仔細想了想,沒有從蘇小花的言語中發現漏洞和破綻,這才點頭道:“好,如果你真能發下這命運之誓,我倒是不介意當這個護道者。不過我還是很好奇,就算是有你好姐妹的推薦,你為什麼就認定了我?”
蘇小花鼻子皺了皺,道:“都說了啊,你的行事風格蠻符合當護道者的,身為護道者,就是要有那種肆無忌憚,如今的第一界修士,對上界之修幾乎都有本能畏懼,讓人看到就倒胃口,我選來選去也沒選到合適的。再加上你本身實力也是不錯,明明境界不高,但戰鬥力卻高得嚇人,竟然能夠殺死那個來自第七界的蕭長天,讓我對你刮目相看。”
掌握世界之碑的家夥,可真是開掛啊……當初與那第七界修士交手的時候,虛若穀可一點都沒察覺周圍有人窺探。
“我倒是好奇,你對我究竟了解多少了?”虛若穀眯著眼道。
蘇小花笑得一臉天真:“也沒多少啊,也就知道你擁有逆皇的那件護心鏡,知道你功體奇異能夠吞化萬物,好像最近三億年出過和你同樣功體的人物。不過我相信還有別的底牌,否則你不可能打敗那蕭長天,不過當時晶國領域封閉時空,我也沒辦法窺探得到……不過這些都無關緊要的不是麼?”
虛若穀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蘇小花知道的比他想象中更多,他和蘇小花對視了幾秒,露出了笑容:“沒錯,的確是無關緊要,你發誓吧。”
蘇小花當即發下了命運之誓,如若虛若穀答應成為護道者,她將不得以任何方式參與到界碑之心的爭奪。
這誓言一發出來,虛若穀就感覺到自己和蘇小花之間有了無形的命運羈絆,隻要蘇小花違反了誓言,就將遭受到命運的反噬。
隻是虛若穀稍有懷疑,這命運之誓對於界王這等掌握著一界天道的存在,是否有用?
不過這又如何呢?到頭來也是各呈心機,就看誰的手段更高明了……虛若穀察覺到蘇小花也許隱藏了什麼,不過但凡大富貴多是險中求,他虛若穀也不怕什麼。
兩個人這就達成了暫時的同盟,蘇小花揮手向虛空一抓,隻見空間之中無數的玄之又玄隻可感知不可目視的道之氣息流淌出來,凝聚成團,不斷壓縮,最後超越某個極限,化為了實質之形,變為一塊看上去十分普通的青色石牌,沒有半分道之氣息流溢出來。
這青色石牌緩緩落到了虛若穀的手上。
虛若穀仔細打量,隻見這石牌巴掌大小,正麵寫有一個看上去中正平和的“道”字。
這石牌看似普通,唯有凝神觀視這字體的時候,才能感受到簡單筆畫之中蘊含著的令人心驚的深邃,字體在眼中扭曲起來,不斷變大,化為時空,化為世界,化為萬物,仿佛世間一切之道、萬般法則、宇宙生滅、生命演變以及文明枯榮,都在那筆畫扭曲之中道盡。
光是看上一眼,就讓虛若穀有種合道之感,整個心神都在與道共鳴,不自覺地沉醉其中。
好在虛若穀早有合道經驗,察覺不對很快就收斂了心神,眼神恢複了清明,閃過一道異色,抬頭問道:“這是什麼?”
看到虛若穀這麼快恢複清明,蘇小花美目之中閃過訝異,解釋道:“這是你身為護道者的憑證,護道令牌,你將自身神識力量灌注,滴上一滴血液,這令牌就會成為你的法寶,你我無論相隔多遠,都可心意相通,必要的時候,世界之碑的力量可以通過護道令牌加持到你身上!”
虛若穀撫摸著護道令牌,神識力量灌注進去,然後一咬舌尖,吐出一滴血液落在護道令牌之上,血液立刻被護道令牌吸收,紅光微微一閃,上麵的“道”字竟然隱沒下去,令牌正反麵都變得十分光滑,猶如一塊毫不出眾的石片。
而虛若穀則感覺到,自己與這件法寶有了血肉相連的感覺,自己的心神與這第一界的天道有了一定程度的融合,時刻都在體悟天道。
虛若穀的天道化身雖然曾經融入第一界天道,但並不代表那天道化身已經徹底參透了第一界天道,此刻他神與道合,對於第一界天道又有了感悟上的提升。
“怎麼樣,感受到好處了麼?現在讓你體會一下世界之碑的力量!”
蘇小花聲音一落,虛若穀就感覺到自己的氣海猛然一震,旋即,一道肉眼不可見的時空門戶在一股外力的作用下強行於氣海之中轟隆打開——
轟!
黑發飛揚,袖袍鼓脹,虛若穀有種身體膨脹了千萬倍的感覺,這是體內的力量以可怕的速度暴漲起來所產生的錯覺,實際上他的身體和原來並無差別。
與真元截然不同的力量,充斥了虛若穀的整個身體,充滿了無比深邃的道之氣息,讓虛若穀感覺自己成了道的化身!
“這是……道力?”虛若穀露出了駭然:“道力本是無形,隻要一絲便能逆亂法則,摧天滅地,可是我體內的這種道力,竟然凝聚成了實質,而且如此龐然,這……”
蘇小花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這是四維境界摩訶境修士才能掌握到的力量,將體內無數時空門戶對麵的力量引入體內,去蕪存精,凝練出時空宇宙最為本源之道力,無形化有形,無量化有量!現在,通過護道令牌,我能夠將這種層次的力量通過在你體內的臨時時空門戶直接灌注給你,擁有這種層次的道力,你就算對上天量境修士也可與之正麵對抗!”
“有了這身力量,這第一界之中,還有能夠與我爭奪界碑之心的存在嗎?”虛若穀沒有因為暴漲的力量而迷失多久,很快冷靜下來,詢問道。
蘇小花俏臉一肅,點頭道:“是有的。至少據我所知,已經現蹤的上界修士之中,就有在解除了體內補天封印之後能夠擁有天量境實力的存在,不過這種強者也隻敢在他們自己的晶國領域之中解開封印,否則立刻就會被天道驅逐……這種人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通過一些手段躲過了我的感知的存在,他們才是極危險的人物,就算是你,遇到了那種人,也要極為小心。”
“你可是界王,就算是上界修士,也不可能逃脫你的感知吧?”虛若穀震驚道。
“按照常理的確如此,有一種人卻是例外。”
“什麼人?”
“和你一樣,護道者。”
虛若穀的眼睛一下瞪了起來,過了幾秒,眉頭漸漸皺起,他發現事情比起自己想象之中要複雜了不少,緩緩道:“你是說,有更高位麵世界的界王,也對那界碑之心產生了覬覦?所以,早在百億年前就借機下來?”
“不錯。界王雖然不能擁有那顆界碑之心,但卻不能妨礙他們想讓其他人成為第十界界王。”
“界王都呆在不同的位麵世界,這樣做有意義嗎?”
“有。”蘇小花很確定地點頭,道:“你也知道每一衍紀結束都會產生大破滅,到時候除了少部分人,一切都會化為虛無。而目前可以確定的是,每一界的界王,都會是存活到下一衍紀的人物!所以,那顆界碑之心,代表的不光是無敵的力量,更是永生的機會!”
“嗯?這種事情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不過你告訴我這些不要緊嗎?甚至因此讓我懷疑你是否有陰謀了,你難道不想你的父親無界妖皇獲得永生?”
“我父親已經不可能了……”蘇小花眼神一黯,道:“他的壽命已不足五年,五年之內想要找到界碑之心,乃至集齊六個世界之碑的核心,是不可能實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