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凱擰開瓶子喝了口水說,“不錯了,我看你拍了那麼多張,我就拍了十幾張。
趙明軒翻看著相機裏的照片,“我現在這種階段,就是純練技術的階段,你別看我拍這麼多,回去得刪一大半。”
林凱說,“對了,一直想問總忘,你現在不應該開學了麼?”
趙明軒關上相機說“你不知道,我們不用坐班,一年上夠課時就行,剩下的時間你愛幹嘛幹嘛。去年我春季學期的時候就把一年的課時都上滿了,今年我準備秋季學期再上,這會兒春暖花開的出來玩玩。”
林凱說“看來你這老師當的挺滋潤。”
趙明軒說“滋潤倒談不上,但是很痛快。平時講課的時候可以潛移默化的教給那群小兔崽子點東西,讓他們少走點咱們的彎路。誒,你有沒有興趣?”
“什麼興趣?”
“誤人子弟啊”
“我?我最高學曆本科。”
“再考唄”趙明軒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反正你現在也沒什麼事兒。”
林凱說“我可不行,我從來都沒想過當老師。”
“那現在想吧”
“你甭逗了你”林凱失笑道,“我哪是那塊料?”
“那你覺得我是那塊料?”趙明軒搖搖頭,“我跟家裏攤牌的時候,我爸氣得差點沒犯病。老頭兒當了一輩子老師,在大學校園裏看見男女生牽手都得皺眉撇嘴的,更何況我這同性戀了。但是,沒辦法,性向這玩意兒我是改不了了,可是我能改變別的。我大三大四那會兒拚命的學,終於讓我考上研究生了。老頭兒看我還挺知道上進的,也就沒那麼生氣了,畢業之後他找人在X大給我安排了一個助教的工作,我邊工作邊學習,去年博士也畢業了。”
林凱說,“那你可夠辛苦的了”
趙明軒說,“這算什麼啊,我為什麼要做這行啊,第一,自由,有課就上,沒課隨便,你願意做兼職律師,願意在外麵講課,愛幹嘛幹嘛。另外,高級知識分子怪人多,你一輩子不結婚也不算什麼怪事兒,性向不容易暴露。第二,體麵,別人一問我爸,你兒子幹什麼的啊,我爸說在大學當老師的,倍兒有麵子。”
林凱說“讓你這麼一說,我都快動心了。”
趙明軒說,“你當我幹嘛呢?我就是在這兒煽動你加入到誤人子弟的行列中來呢。你要是考我們學校的碩士生,別的不敢說,專業課我肯定能找人給你劃題,隻要你英語政治過的去國家線,這事兒就成了。”
林凱看了他一眼,“這話說出來可能不太禮貌,但是還是想問,你幹嘛這麼幫我?”
趙明軒笑笑說,“我覺得你和我一樣需要一份這樣工作,我隻是給你提供一個很好的選擇,選不選還是在你。當然,我也不可能一點私心都沒有,我現在是博士了,你也知道,混職稱不容易,有很多東西需要研究,我需要人幫助,如果給予我幫助的人是你,我會放心很多。所以,如果你考上了碩士,畢業之後的工作問題,我會利用我家的人際關係安排,這兩年好多理科院校向綜合型發展,張牙舞爪的建人文學院,建法學專業,你也應該知道。”
林凱說“你讓我想想,這個選擇的誘惑太大了。”
“念研究生的時候你就可以繼續兼職律師,也就是說你需要辛苦的也就是準備考研的那一年”
“停,停!”林凱比了個停的手勢,“再說我就快完全倒戈了,讓我好好想想。”
第二天的行程依舊走馬觀花,導遊操著一口非常不熟練的普通話,介紹著誰誰誰的豪宅在這兒,誰誰誰的豪宅在那兒。林凱坐在大巴上想自己這輩子大概都做不成有錢人了,可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最主要的或許不是錢,而是活得舒坦。
香港之行的最後一站是紫荊廣場,林凱在那兒照了兩張相片,就和趙明軒直接過關去了深圳。兩人在沙頭角找了家酒店,訂好了的機票,撂下行李後去商業街逛了逛,深圳的人很多,高峰時候的商業街說摩肩擦踵都不過分。林凱站在人群裏有些茫然,這是個年輕的城市,天南海北的哪兒的人都有,趙明軒說這裏有一個規矩,“英雄莫問出處。”
吃了點東西,兩人就回酒店了。林凱覺得九十點鍾睡覺很正常,可是這個時間深圳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林凱聽著酒店舞廳裏的搖滾樂,看著迎賓小姐身上快要開到胳肢窩的旗袍,頓時有了一種這個世界很瘋狂的感覺。
一宿都睡得不太踏實,第二天早早的收拾好行李,中午之前退了房,直奔機場。別說,在飛機上倒是睡的踏實,一直到降落,趙明軒推了幾下,林凱才醒。
在機場取完行李往外走,林凱一眼就看了站在一邊的齊鳴楚,回頭跟趙明軒說,“我先走了”
趙明軒跟他擺手,“回去好好想想。”
林凱點頭,拖著行李走向齊鳴楚。齊鳴楚伸手要接行李,被林凱攔住了,一副流氓樣兒看著他說,“你也不說來個擁抱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