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不對啊,楊風馬上反應過來,自己的父親,平時除了喝酒就是睡覺,又怎麼可能熬夜。
不是父親,那又會是誰?
楊風暗自提高警惕,不管燈光下的身影是不是父親,對他來說都不算好事。
其他的不說,光是整晚不歸家,就不好解釋,畢竟他才“六歲”。
暗黃色的燈光照亮並不寬敞的堂屋,屋內擺設很簡單,除了一些生活必需品,最顯眼的就是紫木做成的靈牌,靈牌上刻有愛妻葛鈺懷五字。
煙霧迷蒙,絲絲縷縷,燃燒殆盡的香器依然跳躍著,努力釋放著生命中最後一絲光明。
時間斬光華,流水映伊人······一位年過花甲的老翁望著靈位怔怔出神,楊風清晰的撲捉到那雙渾濁雙眼閃爍晶瑩。
老翁渾身上下金羅綢緞,右手食指間琥珀色玉戒,彰顯上位者氣質。
“陌生老人。”
翻遍記憶,老人絕對不是楊家村人,老人身上有種特殊氣質,楊風敢肯定楊家村甚至周圍十裏八鄉,都不可能培養出這種氣質。
他上一世身在上位者家裏,很明白這種氣質,最少都需要經過百年大家族不斷熏陶,方可成型,這位老人絕對是一位“貴族”。
想明白後,楊風心中更加疑惑,一位貴族老人為何來楊家村這種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方,不但如此還來他家,更是對著母親的靈位失神,而且看樣子老人已經佇立良久,甚至整夜未眠。
“難道是母親娘家人?”
堂屋中除了老人外,還有一位糟蹋中年漢子,與前者相比,如果說老人是最尊貴的皇族,那麼中年漢子,最多也就一乞丐,中年漢子正是楊風的父親-楊震天。
遠遠望去,楊震天滿臉胡須,看樣子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刮過,迷蒙的眼神,頹廢神情,慵懶的倚在牆角,不時往肚中灌注黃湯。
這就是楊風的父親,自從母親去世後,父親對於什麼事都漠不關心,手中有酒,天塌也無動於衷。
父親對於母親一往情深,眾所周知,楊風心中一歎,向屋內走去,從裏屋取出一床被子搭在父親身上,有那麼一瞬間,楊風在父親的眼中撲捉道一絲精光,精光瞬間而逝,或許隻是錯覺吧。
深秋的淩晨已添寒意,楊振天整日酗酒,身體日漸下降,隻見他緊了緊身上發黃的被子,再次飲一口黃湯,隨即閉上雙眼,假寐起來。
楊振天從始至終沒看楊風一眼,楊風也不在意,父親祿來對他冷淡,他早已習慣,心中也不在意,兩世為人的他,很珍惜這難得親情。
“哼!”
就在這是堂屋中傳來一聲冷哼,楊風不用回頭也明白哼聲出自老人,心中一笑,轉過身來,麵部作出錯愕表情,仿佛方發現老人的存在。
“你是誰!”楊風露出有好奇表情,他深知這個來曆不明的老人,不是他們楊家村能輕易得罪的大人物。
老人仿佛並沒有聽見楊風的話,自顧尋來一張還算幹淨的椅子坐下,原本渾濁的雙眼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精幹老練。
老人不說話,楊風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不大的堂屋中顯得沉寂,就連空氣都變得壓抑,楊風有種窒息的感覺,老人的目光仿佛能看穿他內心深埋的秘密,這是一種令人渾身不自在乃至瘋狂的眼神。
“你是誰為何來我家?”最終楊風打破沉默,他怕再不說話,就會窒息而亡,空氣渾濁,甚至能嗅到死亡氣息,感覺是那麼真實。
同時他更加好奇老人的身份,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老人,因為老人的眼神,他隻在上一世他的父親,一位商業巨頭眼中見過。
“玉懷是我最小的女兒,你認為我是誰?”老人的聲音沙啞,如同鐵皮縫中硬擠出來的,讓人牙齒發酸。
“外公?”楊風驚叫出聲,老人簡單的回答,卻在他心中激起千層浪花,任他兩世靈魂,都不能平靜麵對。
“外公?”
老人既然是他的外公,楊風錯愕,六年來他與父親相依為命,從來沒聽父親說過還有其他親人,如果老人真的是自己的外公,這麼長時間,為何對他們父子不聞不問,難道裏麵暗藏什麼隱情,或者,因為母親身死,而斷絕的關係。
如果老人不是自己的外公,以他的身份,有必要來楊家村對他這個小孩撒謊?
“你真的是我的外公?“楊風不確定問道,麵部略顯扭曲,顯露並不平靜的內心,他相信老人不會對他說謊,隻是一時間難以接受罷了。
老人並沒回答楊風的問題,隻見他雙眼緊盯楊風的胸口,就在這時,楊風感覺胸口處,有塊熱鐵火辣辣的燃燒著,並且愈演愈烈,幾乎快要將他上半邊身子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