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軒的態度原本是很強烈的,但不知道為什麼,說著說著就哽咽了。
堂堂一個七尺男孩,對待下人從來都是不冷不熱,開心就對你好,不開心了,想把你怎麼樣都可以。
如今,他已經不再是一名學生,不再是整天往青樓跑,為躲避什麼而各種找借口的人了。他當官了,也有了自己中意的對象,雖然不盡完美,但卻能夠在一起好好的生活。
這會兒,沈明軒居然流淚了,他眼眶紅紅的,本是不停地眨著眼皮,不想最後還是掉出了眼淚。
沈弘文一時語塞,他看著沈明軒,心裏也倍感疼痛,但奈何有口難言,最後,兩個人就這麼幹看著對方,一個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緒,一個努力壓製住自己內心的煩躁。
而此時,要說最為尷尬的人,莫過於婁畫脂了。
其實婁畫脂原本就覺得自己這麼突然的到沈府來,又參與婁善女的事情,實為不妥,可既來之,則安之吧。
她看著沈明軒和沈弘文的樣子,也一時半會兒說不上話來,杵坐在了椅子上,背靠著椅子,趁著這會兒茶是溫的,婁畫脂便一口氣把杯中的茶水給喝完了。
“軒兒,是為父不好,為父太自我了,都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什麼事情都是為父替你安排好的而長大一點了,又希望你能像個成熟的孩子一樣,不需要為父在你身邊指指點點……”
不知怎麼的,沈弘文就開始說起了這些瑣碎的事情,而或許是因為知道婁畫脂的不容易後,沈弘文對婁畫脂也就沒有那麼戒備了,當著她的麵,沈弘文也能道出心聲了。
“父親,別說了,現在最要緊的事情,就是看看母親的狀況如何了。”
沈明軒難受得不言而喻,但終究還是忍不住回歸到婁善女這個問題上來。
“你母親……我……我也不知道啊……這麼多年了,一直都有著她的陪伴,雖然我位居高官,人人羨慕不已,可是,我做的這麼多,又何曾想過隻是為了自己的功名利祿?我為的,也不過是我與善兒在一起的時候,吃喝玩樂能夠開開心心,不必因為一些事情而煩惱,而不能盡興……”
沈弘文說著這段話,坐在旁邊的婁畫脂倒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因為她覺得自己沒有什麼事情可以說的了,畢竟,沈弘文這一段話就已經很明顯的在說:我這一輩子,做的所有事情,可以說都是有目的的,而這個目的,多多少少都跟婁善女有關,如果婁善女去了,不再陪伴在他的身邊了,恐怕,他就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了。
活著,一定要有目的,有意義才可以嗎?
“婁三姑娘,就請你告訴我,大夫他都說了什麼了,善兒的身體,怎麼樣了?”
沈弘文忽然扭頭看向婁畫脂,對婁畫脂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婁畫脂一開始還是愣住的,因為她沒想到這麼快就到她發言說話了。
“沈太傅,大夫說了,婁善女的身體非常不好,最主要是……是活不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