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寧桑狠狠地瞪夜笙歌一眼，示意，閉嘴。
夜笙歌乖乖不再說話，但耿直地在臉上寫滿了“怎麼可能”“不可思議”等詞。
萬裏靖謠在手上割了一刀，讓夜笙歌抬頭張嘴，然後握拳，血順著指尖一滴滴掉入他的嘴裏。
好一會兒才結束，夜笙歌揉了揉僵了的腮幫子，感激地對萬裏靖謠道：“謝啦，不過你這血……”
他突然感覺到凜冽的目光如箭般過來，趕緊汗噠噠地話鋒一轉：“還挺好吃。”
“怎麼？汝還吃上癮了？”肖孤雪施施然靠在黑虎身上，漫不經心地開口，他單手輕撫著黑虎的腦袋，而黑虎一動也不敢動，似乎被強大的氣場嚇到了。
夜笙歌不敢抬頭，也不敢吱聲。落差歸落差，但是那名頭可不是隨便叫的，那是多少武林門派最尊者共同承認的。
而且，他家那老虎都慫了，他這個爹還是一齊認慫吧。
萬裏靖謠彎了彎嘴角，用沒受傷的右手拍了拍夜笙歌的肩膀。
步寧桑的藥箱子不在身邊，這時候也沒辦法上藥，隻得囑咐萬裏靖謠捏著手別透風也別沾水。
黃子蓉見這邊沒事了，就有時間關注別的事了——他對那隻大貓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察覺到他的目光，肖孤雪輕笑一聲，柔柔招了招手，說：“汝別怕，來。”
“好嘞！”小黃高興地蹦躂過去。
夜笙歌目瞪口呆地看著兩人和諧相處歡聲笑語的場景。也沒聽說之前小黃見過明尊啊。嗬，小黃還真是誰都喜歡啊，等會兒得跟他討教一番才是。
“爺，弓手是漢人。”老二那邊搜查完屍體凝重地回來報告。
“漢人？”夜笙歌一愣，自嘲一笑，“嘿，怎麼地，天闕還留不住他們了，都想著往別國跑。”
想了想，他擺擺手，歎道：“埋了吧，畢竟是天闕子民。”
他最難受的無非就是被以命守護的子民的心並不在他守護的國家，而且，這還是直接想要他的命來著，這都什麼事兒。
步寧桑感覺到他的神色黯然，說：“我去看看。”
沒多時，他歡喜地跑回來：“人沒死，你別自責了。”
夜笙歌心中一暖，拉住步寧桑的手。
步寧桑見大家都看著呢，不好意思地脫開，轉移話題：“還好人沒死，不然說不定要惹麻煩了。”
“怎麼說？”
“這人我是不認識的，但是他的弓我認得，‘追命箭’許岩，表哥知道吧？”
萬裏靖謠道：“好像聽過。”
步寧桑無奈，麵前的一幹人都是一副求解的樣子，便隻好道：“我們邊走邊說吧，這邊有兩人都得快些醫治。”
他把詢問的目光投向肖孤雪，正欲作揖，後者微微眯起眼，問：“你是他的相好？”
步寧桑的臉登時就紅了，支支吾吾說不出完整的話：“前……前輩……輩……”
夜笙歌把步寧桑攬到身後，略帶討好地笑道：“前輩，他臉皮子薄，晚輩來回答就是。”
肖孤雪把頭一甩，哼道：“吾不稀罕問汝。”
夜笙歌幸好臉皮厚，尷尬也還是笑的真誠。
“哎呀。”黃子蓉突然大叫起來，捂著膝蓋，一臉疼痛難忍的樣子。
萬裏靖謠身影一晃，就到了他身邊，扶著他，關切地問：“膝蓋怎麼了？”
步寧桑也跑過去要給他看。
黃子蓉擺了擺手，不好意思道：“沒事，就是站在雪地久了，凍傷了。讓師父見笑了。”
肖孤雪瞥他一眼，悠悠道：“靖兒，你帶路吧。”
萬裏靖謠點點頭，扶著黃子蓉轉身，卻看到他仰頭朝自己擠了擠右眼，當下就明白了，索性就攙著他，手指在他的胳膊上敲打。
黃子蓉被戳得有些癢，憋著笑不敢笑出聲。
幾人總算是行動起來了。
肖孤雪在幾人走出幾米後還坐在原地，像是在發愣，又像是在思考，就這麼看著雪紛紛揚揚落在濺了血跡的已經不再潔白的雪地上。
他突然覺得頭疼，捂了捂額。
“師父，您再坐下去就要成雪人兒啦~”
耳邊炸開含笑的清朗聲音，肖孤雪抬頭，問：“汝不是膝蓋疼？”
黃子蓉跳了兩下，古靈精怪地道：“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好起來了。”
“汝，鬼靈精。”肖孤雪伸手掐他的腮幫子。
黃子蓉裝作很疼一般嗷嗷叫起來。
肖孤雪收回手，拍了拍黑虎的腦袋，黑虎得到了解放命令，騰地一下從雪地站起，肖孤雪倒是一點都沒收到顛簸，坐得穩極了。
黑虎帶著他踱步往前去了。
黃子蓉回頭看了一眼雪地，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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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隊在一片林子前集合，大家都是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麵對麵看著內心都是一片感動。
靛羽和十一沒找回馬，但萬裏靖謠說有玉兒妃在就沒事，夜笙歌就不讓他們再回去花費精力了。
姑娘們受了驚嚇後已經緩過來了，杜月笙走到萬裏靖謠和黃子蓉身邊福了福身，柔聲細語地說：“奴家多謝兩位公子的搭救，方才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杜姑娘千萬別這麼說，這本就是我們該做的。你可有哪裏受傷？”黃子蓉趕緊擺手，末了，關切地問。
“奴家沒事。”杜月笙呡唇笑了笑，道。
“哦？那麼問題來了，”琪琪格不知何時八卦地過來了，食指在黃子蓉和萬裏靖謠之間來回滑動，“月兒覺得，是小七溫柔，還是小白溫柔呢？”
杜月笙驚了一下，拿袖子遮了臉，轉頭對琪琪格嗔道：“格格，你怎好這般問呢。”
琪琪格摸下巴，揚眉道：“問都問出來了，你不如回答一下？”
杜月笙嬌羞地跑走了。
“姐——”黃子蓉無奈地道，“杜姑娘是大家閨秀！”
“我逗她呢，”琪琪格攤手，頗無辜，“臉皮子那麼薄，可是要吃虧的。”
“你就想著帶歪人好姑娘。你再這樣，我可得考慮幫你找個人家嫁了。”黃子蓉佯裝生氣道。
“好啊好啊，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你倒是娶還是不娶？”琪琪格才不怕呢，反調戲回去。
黃子蓉連連後退，最後看著琪琪格的壞笑，隻好討饒：“是我錯了，舞兒姐別鬧了。大家看著呢。”
琪琪格哼了一聲，站直身，睨了一眼萬裏靖謠，笑道：“姐的終身大事用不著你操心，你沒嫁出去之前我是萬萬不會的。”
黃子蓉見她說完就跑，急了：“什麼意思啊，我一個大男人嫁出去？！”
這時候他注意到萬裏靖謠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不由得噎了一下，垂下頭撓撓腮幫子。啊，臉燒得慌，但願靖謠聽不懂。
“瓏澤，尊師不見了……”夜笙歌那邊緊張地說，黑虎正在抖耳朵，身上的人已經不見了。
萬裏靖謠四下看看，道：“沒事，他先往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