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外間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拍門聲,“太首,太首!出事了,您快醒醒!太首...”
能用這種語調喊自己的隻有八歸。蘇傲雪一個起身坐起來,一邊拿起掛在床邊的衣服,一邊揚聲回答,“知道了,這就起來。”
她蹬上軟靴,手指快速扭好官袍上的扣子,抓起梳理台上的墨簪,向外間走去,一抬眼看見秦曉天正一臉朦朧的站在屏風旁,“發生什麼事了?”秦曉天揉了揉眼睛,沙啞著輕聲問。
“沒事,估計誰又病了,接著睡吧。”蘇傲雪安撫的拍拍他的腦袋,輕輕回答。關於她這兩天做的奇怪的夢蘇傲雪並沒有同他講,包括對“蘇子香”真正身份的懷疑也沒讓他知道,就是怕他整天整夜的瞎擔心,畢竟秦曉天以前提心吊膽孤獨了兩年,現在雖然找到了自己但是還暫時沒能從當時的陰影裏脫離出來,所以導致因為缺乏安全感而神經變得極度敏感。
“哦。”秦曉天聽後雖然仍有些擔心但也知道這種時候不宜多問,隻能扭頭又鑽進了屏風後麵,不過他早已經沒了睡意,隻是靜靜的趴在床上豎起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
屏風外蘇傲雪微微一笑,把墨簪放在嘴裏輕輕咬住,雙手在腦後簡單幾下挽起一個官髻,固定好,這才打開房門望向站在門外的八歸不解的問,“發生了什麼事?讓公公這麼慌張的把本官叫醒。”
正如熱鍋上螞蟻般在門台上團團轉的八歸,看見房門被打開,趕緊擦擦頭上的熱汗,走到蘇傲雪身前劈裏啪啦的就是一連串,“大人可算醒了,七皇子突然發病凶的厲害,皇後擔心的不行,派來傳喚的公公在前廳已經等急了,太首趕緊過去吧。”
七皇子?皇後?蘇傲雪抬頭看看微見熹光的夜空,隱約聽見前廳傳來一片嘈雜聲,估摸著自己可能是起的最晚的一個,她點點頭,扭頭向屋內走去,不急不慢的吩咐,“別急,我去拿官帽,你稍等等。”
“哎喲,我的太首唷,都這個時候了還管它什麼官帽不官帽,您趕緊隨雜家走吧。”
此時八歸哪裏還顧得了身份,他見蘇傲雪一副慢慢吞吞的樣子,不由急的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袖子,轉身就往院子外麵拽去,一麵拽一麵嘴裏叨叨,“太首千萬莫怪雜家無禮,雜家也是為太首好,說句不該說的話,您這性子以後可得改改,要知道咱們做奴才的有時候遲到一星半點那可都是掉腦袋的事,唉,其實雜家急什麼呢?這事按以前雜家隻用傳傳話就涼快去了,分分秒都不用著急,隻是自從上次太首給雜家做東西起,雜家就在心裏說,以後太首大人的事就是雜家的事,無論大小巨細,都要替太首操心,保護好太首,雜家......”
蘇傲雪在後麵被拖的腳步踉蹌,還得聽他母雞護小雞般的不停叨叨,不由無奈的笑著搖搖頭,她看起來有那麼弱,需要被人保護麼?屋裏已經有一個媽了,現在又多了一個爹,果然是人間處處溫情在,和諧社會啊。
突然她拉回心神,嘴唇微啟的看著已然快到他倆身前的巨石,揚聲提醒,“哎哎,小心,假山。”
“呃?”八歸一個急刹腳步,兩隻小眼愣愣的盯著眼前的小山,回頭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瞧雜家,光顧著埋頭叨叨了,太首您沒事吧?”
來到前廳,果然看到所有太常少府已然排好了長隊,個個雄赳赳的,隻等她來便可以出發了。
看到蘇傲雪最後一個趕過來,南承恩揚起臉不屑的從鼻孔裏哼了一聲,“維舊派”幾個更是咳嗽的咳嗽,跺腳的跺腳,充分用行動表示了他們的不滿。
蘇傲雪摸摸鼻子,走到隊伍前方,低聲對站在第一個的君東來問道,“東西都整理好了?”
君東來右肩上掛著藥箱,俊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沒有說話,隻是點一點頭算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蘇傲雪看的又是一陣糾然,她看著他站的挺直的身軀,實在是想不明白這個看似凜然不可侵犯的男子,怎麼會同八歸他們混在一起的?看他平時對自己冷冰冰的樣子,倒不像是攀媚之輩,可他不但果斷的攀媚了,更是主動自請要做自己的跟班,可算是徹底傷透了南承恩那顆琉璃般斑駁脆弱的老心。
她不禁回想當初剛升為太首時,婉言謝絕了八歸要給自己配上幾個少府的想法,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就被這個君東來堵在了院門口。他用一雙俊邃的眼睛靜靜的盯著蘇傲雪,一字一句開口道,“讓我在你身邊做少府。”
蘇傲雪不由頭大,隻得把對八歸的一套說辭又給他徐徐講了一遍。
可惜他認真聽完後,並沒有離去,隻是更安靜的盯著自己,“我非做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