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鈴的裝束沒有變化,一襲水藍色煙羅裙,依舊是那琉璃配飾。她與身著暗紫長袍的希銘遊於街上,俊男美女頗引人注目。
但凡是參加了祈雨節的,都能認出這二位的身份。老百姓們,走路時不自覺地把道讓開,滿是崇敬。
雨霖鈴在希銘身邊,聖女的特權本該大於宮州少主,可是真實情況仿佛並不是這樣,她絲毫未放鬆。
兩人已經十四年未見過麵,雨霖鈴每日裏思念著希銘,希銘心中藏著誰卻無人知曉。若一定要說“見麵”,恐怕也就是安曉那日夜裏看到的那幅畫像了。安曉曾為此大鬧一場,隻是當時希銘哪裏是在睹物思人,那畫像,是宮州之主,在他進宮之後秘密托人捎給他的。每年都有一幅,安曉撕了一張,還有好幾張被希銘壓在箱底。
除此之外,希銘與雨霖鈴確實有書信往來,希銘當初進宮不可能不做準備。宮中有內應,書信是在皇宮中秘密派人送出去。
之所以沒用飛鴿,還是因為安曉那丫頭太敏感。若是養隻鴿子,她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皇家人,說白了,都不是省油的燈。
雨霖鈴恍然,希銘當初是粉雕玉琢的男童,如今,五官完全張開,已有天人之姿。
她試圖與希銘拉進關係,輕聲喊道:“希……”
“注意你的身份。”
希銘冷淡的瞥了她一眼,適時打斷了她。
“是,少主。”雨霖鈴有些失望,心裏一絲不甘,終是忍不住問道,“為什麼,她能那麼親切地叫少主,而我卻不行?”
雨霖鈴自小就愛慕希銘,這點從未因他進宮改變過。而她口中的“她”,毫無疑問,是安曉。隻是安曉是公主,仗著身份對希銘展開強烈攻勢。而雨霖鈴做人太過小心,在希銘麵前唯命是從。
希銘錯開她的目光,低沉的聲音聽不出情緒:“除非你是第二個安曉。”
雨霖鈴語塞。不過她微紅的麵色很快恢複了正常,她壓低了聲音,堅持道:“少主,您莫不是真的愛上她了?”
希銘沒有回答。
雨霖鈴蹙眉:“少主,您知道……宮州之主,他……是不會讓少主真的成為駙馬的。”
希銘快走幾步,又回身在雨霖鈴麵前站定,他俊美的五官讓雨霖鈴呼吸一滯。
“雨霖鈴,你真的以為我會心甘情願被他掌控?十四年前沒有,現在,更不可能。還有,你確定在大街上適合談這樣的事情?”
“我……”
他卻岔開了話題,又有意提高了聲音,唇角微勾:“聖女殿下,既是來到王都,一定要去南湘樓品嚐一下美味佳肴。那裏的菜品色香味俱全,不嚐嚐,著實可惜了。”
雨霖鈴知道少主不想提起這件事,就配合他演戲,又端起了聖女範兒,朝希銘微微點頭:“少主所言極是,既是如此,吾定要親自品味一番。”
“如此便好,隨我一同前去。”
眾人眼裏,兩人相敬如賓,仿佛剛才那隱約的主仆關係,低聲的談論和危險的氣場,隻是錯覺。
一小販正賣著包子,瞧見兩人,感歎道:“唉,那公主當真是沒戲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