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曉自南湘樓回到昭陽宮,將買來的小玩意兒收拾了一番。覺得那隻小小的撥浪鼓甚為可愛,索性留在了枕邊。
心情好了,臉色也紅潤起來,精神十足。
昭陽宮也不單是座宮殿,殿前還有一片小花圃。
安曉雙手叉腰,笑眯眯的站在花圃前,心裏已經盤算開怎樣利用這片花圃了。
她與希銘同住雅文苑時,也曾有一片類似的花圃。然而雅文苑隻是一座小院,以精巧別致為主格調,是以這花圃也不如昭陽宮來的大氣。
雅文苑的花圃,曾被安曉親手種了各種各樣的奇葩。有一小片區域,永遠是留給那無名的野白花的。
許是它有名字,隻是安曉至今沒有聽說過。
翠竹曾疑惑地問過安曉,為什麼不讓宮女來幫她做這些事情。堂堂亞國公主,每天被褐色的土壤弄髒了衣裙和雙手,要是讓別國和百姓們知道了,還不得笑掉大牙。
他們一定會調侃的說:“瞧瞧吧,亞國公主是多不受寵,可憐到連個侍弄花圃的仆人都沒有。”
麵對翠竹的問題,安曉隻是輕輕搖頭,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
她隨後便會附在翠竹的耳邊,悄悄道:“那是因為,在心裏,我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希銘的小娘子。我與他的花園,要我親手來養育。”
曾經,在愛麵前,再苦,再累,再高貴,她亦會放下身段,甘之如飴。
隻是如今,她一人住在這昭陽宮裏,似乎離希銘越來越遠了。
安曉手搭涼棚,翹起唇角,抬頭望天。
那樣純淨的藍,藍得讓人沉醉,一如琉璃般空明澄澈。
雨霖鈴的眼眸亦是藍色,然與這天之藍相比,遜色萬分。
陽光明媚,溫暖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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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公主殿下?”翠竹輕輕的喚醒了一臉陶醉的安曉。
安曉回過思緒,又摸了摸下巴道:“我要好好照料這片花圃。”
然而翠竹並未回應她,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
“怎麼了,翠竹,哪裏不對嗎……”
安曉疑惑之時,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她渾身一個激靈,循聲望去,霎時理解了翠竹的心思。
“老臣,參見公主殿下。”
一名老者,不知何時站在了那裏。
一張方正的國字臉,微微凹陷的眼窩,曆盡滄桑的眼睛。他須發盡白,一襲灰袍,打理得一絲不苟。
歲月可以消磨一個人的青春,卻沉澱出對人世更深的感悟。他不卑不亢,不驕不躁,帶著厚重的曆史感與滄桑感,見證了三代王朝的興衰。
此人,正是白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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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丞相……”安曉覺得自己舌頭打結,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公主殿下,不願意見到老臣?”白子章板起臉,嚴肅地看著她。
“願意啊,怎麼不願意。”安曉眼珠兒滴溜溜圓,尷尬地笑著。
白子章不吃她這一套,身為一名嚴厲的恩師,看著安曉從乳臭未幹的娃娃長成亭亭玉立的女子。她想說什麼話,沒待出口,白子章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白子章捋了捋自己銀白的胡須,咳嗽一聲,說:“公主殿下,看樣子您恢複的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