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要開戰了之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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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風起兮雲飛揚,跫音白袍雪中嫗,來生何其遠兮,今日欲說把魂斷,終日惶惶無綿休,煩惱愁絲斬不斷,不知腳下路何處,昏昏恍恍隻顧行,嗟,原是命中多坎難。
他衣袍翻飛,麵色不正常的潮紅著,立身於萬丈淵崖之上,麵朝萬裏淩空,心中更是顯稱得蕭索寂然。
身後站著一位腰係鈴鐺風吹隨響的綠衣女子,及腰的長發編成兩股粗黑的的辮子,眼睛幽黑,令人一見難忘。
“連卓,你看著萬裏疆域茫茫人世,可否覺得自己渺如螻蟻?”
“大祭司……”
“連卓。”
他突然轉過身,認真的看著她,眼神波動,隱忍的殷切流露而出。
“你說……她會不會記恨我?”
連卓一時之間啞口無言,張了張嘴卻頓時喉頭如堵,一股酸澀從胸中蔓延至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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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一躺在床上發了一會呆,腦子還是混沌著,千萬遍過著夢中的場景,她夢見白流蘇拿著一把大刀一下一下的捅著清陽,他渾身上下被戳穿了無數個洞,鮮血如河水般湧動而出,將他所站的土地染了個遍紅,白流蘇扭曲的狂笑著,還是不解恨的一下接一下的捅,她卻隻能雙腿發軟坐在幾步外眼睜睜的看著清陽在自己麵前慢慢失去呼吸失去溫度失去屬於他所有的氣味,無論她怎樣掙紮哭泣,半點聲音發不出,全身無力的癱在哪裏,撕心裂肺無聲的大哭。
清陽沒有在房中,汗水打濕了她的額頭,她疲軟的靠在床頭,屋裏很悶,炭火劈啪作響,讓她感覺有些窒息,她便強撐著身子坐起來,這些日子總是做著這樣的噩夢,她有些心慌,想去看看清陽。
忍著痛,虛軟的穿上鞋子,又拿過大麾披在身上,將自己緊裹,頭重腳輕的往外走。
一打開門,陽光竟然從頭頂慢慢的打在身上,但是十一月底的太陽並沒有溫度,隻是光亮打在身上,似乎打在了心上,讓人主觀的覺得天氣暖和。
房外的長廊空蕩蕩的,院子裏的積雪正在融化,表麵已經結成了冰渣。她扶著牆往外走,走了沒多久,感覺身上的力氣回來了些許,眼睛卻還是有些發昏,好不容易穿過一個圓弧院門,便見清河領著一眾下人們在打雪仗。
她站在遠處,蒼白的臉上浮出了一抹笑意,記憶回溯到了那些三個人嬉皮打鬧的日子裏,一時之間恍如隔世,眼前和過去皆有些不真實起來。清河正捏了一個大雪球猛地往一個灰藍衣服,發上綁著靛藍色布帶的小男孩身上砸去。
那男孩被閃躲不及砸中腦門,頓時麵紅耳赤的追著清河報複,清河眉飛色舞,笑得一臉狡黠,躲到梅樹下的時候青絲被枝椏勾住,那男孩見狀撲哧大笑起來,但笑了兩聲驚覺清河畢竟是主子,便憋著,憋了一臉的通紅,臉部肌肉不停的抽搐。清河窘迫的將手往後伸想去解開,但不奈越解越亂,扯得頭皮發疼,清一頭重腳輕的走過去。
“我來幫你。”
“咦?”
清河見她走過來,腦袋偏著看她。
“你不要自己亂跑,天氣冷,受了寒怎麼辦?”
清一搖頭笑著安慰道:“沒事,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屋裏太悶,我想出來透透氣。”
她手很巧,幾下便解開了,將雜亂的發絲用手指梳理順了才放開。
清河揉著發疼的頭皮,再去尋方才同她嬉鬧的幾個下人此時已經沒有蹤影了。
她收回視線,將清一拉住。
“你們那天是怎麼個情況?我本想問七哥,但是怕他難過也就忍了,方楚也不告訴我具體情況。”
清一看著她。
“他是怕你擔心。”
一回想起當時凶險的情形,她現在還頭皮發麻,她不敢想象自己要是不衝過去,清陽會怎麼樣。一想起清陽,胸中莫名一空,然後慢慢的疼起來,一陣一陣的緊縮,她撫著胸口眉頭緊皺,額頭也開始冒冷汗,身體本就尚且虛弱,這下便支撐不了身體的重量,無意識的蹲下身,整個人蜷成一團忍著劇痛。
清河慌了神,見她十分痛苦的樣子,也不敢動她,將身上的大麾披到她的身上,正準備去找人,便見清陽和方楚並肩往這邊走,她連忙招手,大聲叫道:“七哥,你快來看清一,她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清陽三步並作兩步一陣風的走過來,一把橫抱起清一便往屋裏衝。
清河腳剛跨出,想跟上去,胳膊卻被方楚拉住,回頭看著他。他搖搖頭,示意清河不要進去。
“為什麼?”
“你先去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