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競堯看得緊緊咬住牙根,怒發衝冠,要不是怕吵醒了廟裏的兄弟,隻怕當場就要發作出來。他也知道姚訔看不上自己,但沒有想到到了要把自己置之死地的地步。
這封信中寫道:“王競堯此人,膽識過人,臨危不懼,於成功守住常州有莫大幫助。但其人虎狼之姿,其心深不可測,現雖無甚權柄,然久後必成朝廷隱患。弟以為,朝廷用人,當以‘忠義’二字為先,若嶽武穆、韓臣良一類人物。以王競堯為人觀之,不出十年,當成曹孟德、王巨君一流,於朝廷大大不利。以弟愚見,能除則除之,不能除先用之,而後以王競堯之性格,桀驁不馴,不服上官,隨意可找一二借口殺之。弟與其人並恩怨,然為大宋計,為朝廷計,此人非殺不可……”
王競堯本以為自己雖然和姚訔不和,但他還不至於想殺了自己,尤其是在突圍前姚訔那番感人至深的肺腑之言,更讓自己完全拋棄了和姚訔之間的那點芥蒂,盡心盡力的想為姚訔辦事,為常州搬來救兵。
但萬萬沒有想到,姚訔竟然是在利用自己,利用完後,還想把自己置之死地而後快。若是自己死在韃子的千軍萬馬之中,倒也轟轟烈烈,但要是死在一代忠臣,民族英雄文天祥的手裏,那自己成了什麼?漢奸、還是賣國賊?
姚訔這人人是個大大的忠臣,可為什麼就那麼恨自己呢?居然把自己和曹操、王莽相提並論,這也未免太抬舉自己了一點。
假設現在姚訔就在麵前,王競堯隻想告訴他,自己一顆心隻想著殺韃子,挽救行將破碎的河山,挽救民族即將崩潰的文明,絕對沒有其它任何的心思!
如果不是自己晚上睡不著,隻怕自己將來死了都不知道原因。在外敵入侵麵前,應該做的是萬眾一心,同心協力,戮力殺敵,為什麼總喜歡內鬥呢?
王競堯慢慢的將第二頁信紙撕得粉碎,在地上挖了個坑,將信紙埋了起來,然後將公文重新裝進,細心地封好,重重地歎了口氣。
“姚大人心裏裝的隻有朝廷,隻有常州的百姓。”忽然一條人影出現在了王競堯的麵前,輕輕地、但卻無奈地說道:“你不要怪姚大人,一切他認為可能危害到朝廷的人,他都會想著辦法除去,其實他和文山大人一樣,都是我大宋的棟梁之才。”
王競堯吃了一驚,抬頭看去,見是陶亮不聲不響的站在月色之下,有一些疲倦,有一些落寞地說出了那些話,顯然自己私拆公文,銷毀信件的舉動全部落到了他的眼裏。
陶亮在他身邊坐下,說道:“大人,你不用害怕,這件事情我不會說出去的。其實,我是姚訔大人派到你身邊監視你的,隻要你有任何不軌的舉動,就第一時間殺了你。”
“我早就知道了。”王競堯忽然笑了一下:“姚訔大人莫名其妙的給我委派了個副營指揮使,擺明了就是不相信我。不過我看你這人不錯,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不是秘密的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