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死了,這好像在幹柴上潑了一桶油,讓人性深處暴虐血腥的火苗熊熊燃燒起來。
被血腥和殺戮刺激的極度亢奮的犯人們又圍上了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的禿頭。
禿頭不僅搶饅頭,還搶餐票,欺壓新人的時候,禿頭衝到最前,打的比金剛還狠,對新人來說,禿頭比金剛還可恨十倍。
平常金剛是隻惡虎,禿頭就是狐假虎威的惡犬,但現在,他隻是一隻被群狼圍起來的小羊羔。
他跪下來,磕頭如搗蒜。
“求求你們!我也是不得已啊,我隻想活下去而已!”
“你想活,那你有沒有想過,被搶的我們,就不想活了嗎?”
“別說這麼多!殺了他!”
“殺!殺!”
…….
拳腳如雨點般的落下,禿頭抱頭慘叫。
“救命啊!秦頭!我錯了,以後餐票我一個月交十張行嗎?都給你也成啊,隻要別殺我!”
秦頭還沒來得及回答,一個犯人已將手中的冰棱刺進了禿頭的嘴裏,抽出來,再狠狠捅進去。
求饒聲嘎然而止。
但犯人們卻未停止。
掩飾方才畏縮在後麵的懦弱,或想在秦頭麵前表示自己的勇猛,他們瘋狂的折騰禿頭屍首,他們用冰刀割下一塊塊肉片,露出雪白的骨節,再把骨節敲成碎塊……
每一天都可能是生存的最後一天,死亡、寒冷和饑餓織成一張巨大的、無形的網,不斷的收縮、勒緊,將良知、善良、愛等等一切人類最美好的情感扭曲、切割的支離破碎,隻剩下想毀滅一切的暴虐和發泄的衝動。
血腥味濃的讓人窒息,眼前一切仿佛蒙上一層血紅色的薄紗,霧蒙蒙的看不清楚,仿佛被群體催眠了,詭異的氣氛下,犯人們雙眼慢慢變紅,逐漸瘋狂起來。
零下二十度的酷寒下,粘黏的髒器、血液在冰棱上滑不了多長,就被凍結住,監房已成了屠宰場,牆上的冰棱零零碎碎凍結著殘肢和大腸小腸等人體內髒,象極了冬日裏掛在灶頭的醬紅色香腸和臘肉,就連屋頂也塗的血紅,紅色冰珠凝結在冰棱尖梢,晶晶發亮,好像深秋大山中掛滿枝頭的山裏紅,若是一個正常人不經意的走進來,隻怕會當場嚇瘋過去。
“夠了!住手!”
楊歡皺著眉頭,當看到犯人們割開禿頭肚子,用肚腹裏麵的大腸小腸,勒緊脖子,甚至想在屋頂找根冰棱,將屍體懸掛起來時,終於忍不住喝止。
犯人們置若茫聞,已陷於群體性的茫然中,連秦頭、馬臉、刀疤等人也是如此,他們呆坐在炕上,神色茫然,唯獨眸子裏閃爍著瘋狂的火焰。
“住手!”
楊歡見勢不對,驀地大喝一聲,跳下炕,一手一個將犯人們甩了出去。
眾人如夢初醒,看著監房內地獄般的場景,這一切居然是自己親手所造成的,一個個麵色如土,嘔吐起來。
幾個犯人麵色慘白,或依著冰牆斜靠在土炕上,或背靠著土炕坐在地上,咳嗽中不時帶出腥紅的血痰,他們還算幸運,隻不過被金剛拳腳擦到,或是躲閃不及被甩出的犯人給碰到,還沒和金剛正麵接觸,凡正麵挨上金剛重拳的,現在都躺在地上炕上一動不動,沒了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