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美女唄,還能幹嗎。”夏然不想多說話,林媛的突然出現讓他有些不自在。如果這時候沈倩出來看到他和一女的在一塊兒,和解的事兒也就黃了。
“你不是有女朋友嗎?怎麼還這麼閑?”林媛從包裏掏出兩片兒口香糖,給夏然一片,自己含一片兒。
“你不是也有男朋友嗎?不也挺閑。”夏然把口香糖含在嘴裏,心想林媛除了發型之外真是一點兒都沒變。尤其是她那個包,簡直是個百寶箱。除了女生出門必備的鏡子梳子紙巾發卡化妝品之外,還能找到男生喜歡帶的香煙打火機遊戲機,甚至可以摸出一把瑞士軍刀、一根繩子。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夏然覺得她隨時在為殺人或者自殺準備著,和她分手的時候夏然生怕她突然從包裏摸出一把手槍衝自己開一槍。
“我來這兒就是找他的,他和人打架,把人打傷了,然後打算用錢私了,他說他來這兒找他表姐借錢,一來就沒蹤影了。電話也打不通,我隻好過來看看能不能碰見他。沒想到碰見你了。”
“那你去找他呀,小心等會兒被他看到你和你一男的在一塊兒。”
“切,我才不怕被他看到呢,我們又沒做什麼。是你怕了吧?說實話,你現在的女朋友是不是特蠻橫特不講理?”
“比你溫柔多了。對了,你男朋友是不是光頭,高高瘦瘦的,穿著一件印有‘切瓦格’頭像的T恤衫?”
“你怎麼知道的?你認識他?”林媛瞪大了眼睛盯著夏然的鼻子問。
“我在公交車上看到過你挽著他胳膊在街上走,他那形象很好記。一個小時前我看到他和一個裝束和你差不多的女孩兒勾肩搭背地從這條街上經過。”
林媛輕輕地咬了咬嘴唇,很久都沒有再說一句話。直到夏然說起風了,過會兒可能要下雨,她才抬起頭,像是問夏然又像是問自己似的說了句,“男生是不是都這樣?”
“哪樣?”
“一邊讓自己的女朋友擔心一邊又和別的女的勾搭在一起。”
“不知道,也許那女的和你男朋友不是那種關係呢,你找到他問清楚了再下結論吧。我得走了,等會兒可能要下雨。”
“我跟你一起走。”
“你知道我要去哪兒你就跟我一起走?我要去找我女朋友,而你,應該去找你的男朋友。”
林媛站在原地不說話,夏然看了她一會兒,摸了摸她的頭說,“別不開心。”然後轉過身打算找家網吧上會兒網去。夏然剛走出兩步,林媛就“哎喲”一聲捂著肚子蹲在了地上。不知道是不是冰激淩和麻辣燙吃得太多的緣故,夏然認識的像林媛這樣的年紀這樣的打扮的女生似乎都有胃病。林媛是慢性胃炎,胃體黏膜充血水腫糜爛。
夏然就是在醫院裏認識的林媛,那時候夏然還在讀初中,夏然的女朋友胃病很嚴重卻不配合治療,醫生開的藥不吃,醫生不讓吃的卻天天都吃。夏然是強行背著女朋友去的醫院,那時林媛也在檢查胃,但她是一個人。林媛潛意識裏也想折磨自己,醫生給她提建議的時候夏然聽到她在小聲嘟囔: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這樣的人生活著有什麼意思。
之後夏然獨自去醫院幫女朋友取藥,遇到過林媛幾次,就認識了。初中畢業以後,夏然沒有和女朋友考入同一所高中,卻和林媛考入同一所高中。
和林媛談戀愛的那段時期,正是夏然喜歡上文學的時候。那時青春文學和網絡文學剛剛開始流行,夏然的書包裏總是裝著幾本小說,和人聊天,總會不由自主地引用韓寒、村上春樹、安妮寶貝和痞子蔡的小說裏一些經典的句子。
看著書上雜誌上叛逆的主人公,夏然覺得自己活得很窩囊。為什麼一定要偷偷地給女孩子寫字條,而不可以光明正大地牽著她的手在校園裏走?為什麼一定要完成老師的作業,即使那些題已經做了無數遍用腳指頭都可以算出答案。有了這些想法之後,夏然漸漸地就不那麼認真地聽課了,看到總是寫錯別字卻還一本正經地教訓學生的語文老師他也不再感到害怕而是感到可笑。他開始故意遲到、曠課。即使按時到了學校,也是在桌子底下看小說或者趴在桌子上睡覺。終於,在一個漆黑的夜晚,他和林媛躲在校園裏的那棵梧桐樹下接吻的時候被老師的手電筒照到。之後就像世界末日一樣,開始一遍又一遍地寫檢查、罰站等。所有老師和所謂的好學生都用一種說好聽是異樣說不好聽就是鄙視的眼光看著夏然,好像夏然那天晚上親的不是自己的女朋友而是他們的女朋友一樣。再後來,夏然轉學,但心已經野了,對於夏然來說換個學校相當於給鳥兒換個籠子。要想飛起來,一定要把籠子打破才行,最終,夏然如願以償地退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