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1)

折騰了將近一天,草草用了點晚膳,駱銘軒早早回房歇下了。他是被一陣陣熟悉而撕心裂肺的痛楚驚醒的。他緊咬著嘴唇,蒼白的唇上漸漸滲出一絲絲血跡,身上單薄的衣袍被冷汗浸的透濕。每當夜幕降臨,這種疼痛就會如洪水般席卷全身,有如無數隻螞蟻噬咬著他的全身。“墨竹...快拿酒來。”駱銘軒苦苦壓抑著,一直用酒精來暫時麻痹疼痛,同時也麻痹自己疼痛的內心。“主子,酒來了。”墨竹端著一壺酒走進了房間。駱銘軒接過酒壺,直接往口裏倒灌,刺辣辣的酒味令他感到一陣暢快,難忍的痛苦也稍稍減輕了一些。“主子,這樣下去不行的,咱們還是請個名醫治療治療吧,墨竹見您這樣,心裏好難受。”主子被這種巨痛整整折磨了三年,可主子不僅不治療,整日隻是借酒止痛,照這樣下去,他害怕,他真的害怕主子會這麼死掉。“這叫絕虞殤,是一種慢性巨毒,在人體內會潛伏三至五年,毒性一般在夜晚發作,毒發時會周身疼痛不已,難以自控,此毒無藥可解,哀家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太後尖刻冷冽的話語仿佛在腦海中若隱若現,也許過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徹底解脫了。駱銘軒輕輕搖了搖頭,似乎並不在意,“放心,一時半會我這條賤命還死不了。”“主子!”墨竹失聲喊了出來,為駱銘軒的話語心痛不已,此時駱銘軒眼神漸漸變得迷蒙,臉上泛上一絲紅暈,墨竹深知主子已經醉了,歎了口氣,為駱銘軒掩好被子,收拾好酒具悄悄走出了房間。

“主子醒醒,今天開始您得進宮教授太子功課了。”迷迷糊糊中,駱銘軒聽見了墨竹的聲音。天還未亮,似乎沒有睡上多久,揉了揉發痛的腦袋,駱銘軒撐起身子,墨竹連忙為他穿上鑲金六爪蟒王袍,依舊是黑色的王袍,黑的深不見底。打開門正要走出房間,一位白須老者早等在門口,看見駱銘軒,微微行了個禮:“臣見過軒王。”駱銘軒略略點頭,這位他認識,是太醫院的老太醫,心中雖有疑惑,仍是禮貌的將太醫讓進了屋。“臣是奉皇上之命來為王爺把脈。昨日皇上見王爺您臉色不佳,特地命臣為王爺診斷一下。”老太醫開門見山說明了來意。駱銘軒心中暗自嘲笑,嘴上卻是客氣的說道:“有勞太醫了。”駱銘軒坐下身,伸出一隻手腕,老太醫搭在腕上細細診斷起來。“王爺體質偏寒,老臣開幾副補氣養身的藥,好好調養就可以了。”老太醫順手寫下一個藥方遞給墨竹,“立刻去熬藥,一個時辰後給王爺服下,一日兩次。”墨竹接過藥方千恩萬謝的送太醫出門,駱銘軒則站起身,徑直上了馬車向皇宮駛去。

“大人,前麵就是暖藝殿。”到了皇宮剛下馬車,一個小太監立即迎上來帶路。心中忽然漾上一股甜蜜,這條路駱銘軒再熟悉不過,小的時候自己每天都會從這條路經過去找他喜歡的太子哥哥。“大人?”見駱銘軒停下腳步,小太監好奇的望著他。“沒什麼,走吧。”駱銘軒恢複了常態,在小太監帶領下走進暖藝殿。“你就是新來的太傅?”剛跨進大殿,一個孩子的聲音傳了出來,駱銘軒明白那就是太子。“是的,太子殿下。”駱銘軒坐到上座上,攤開書本準備開講。太子不情願的坐在禦座上,眼睛直盯著駱銘軒。“今天我們開始講《孟子》。”駱銘軒開始朗聲講起來,卻被太子生生打斷:“太傅,我不想聽這個。”駱銘軒索性放下書本,望著小太子:“敢問太子殿下想聽臣講什麼?”“你會講些什麼呢?年紀輕輕的王爺,竟和那些老夫子一般迂腐老套。”太子眨了眨睫毛,對駱銘軒不屑一顧。駱銘軒沒料到小小的太子竟會這樣開口,愣了愣,輕輕咳嗽了幾聲。“太傅身體不舒服啊,那學生不打擾了,等明日太傅身子好些再來授課吧。”駱瑞清說著,從禦座上跳下來跑出了大殿。“太子殿下,太子...”駱銘軒急切喚著,奈何太子早就跑不見了。“主子,太醫吩咐的藥已經熬好了,趁熱喝了吧。”墨竹走了進來,將一碗黑糊糊的藥湯遞到駱銘軒麵前。苦澀的藥味溢滿周圍,端到嘴邊才喝了一口,立刻感覺氣血翻湧,五髒六腑像被攪亂一般難受,常年喝藥的他瞬間明白了,在心中低喃一句:皇兄,你終究還是信不過我啊。看見駱銘軒難受的表情,墨竹不放心的開口問道:“主子,不舒服嗎?”駱銘軒輕輕一笑。答非所問的吐出一句:“這藥有點苦。”這個中滋味,隻有駱銘軒自己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