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暖藝殿的駱銘軒麵容鎮定,心中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寧帝和太子的那一番話像烙鐵般灼燙在胸口,兄友弟恭,這句話說的多麼好聽,是自己太過於執著,執著過分就是頑固,既然一切都已明了,就試著開始慢慢淡忘心中那份愛戀吧!駱銘軒如此想著,心中感覺輕鬆了不少,嘴角難得的露出舒心的微笑。走到宮門口時一個熟悉的人影匆匆閃過,駱銘軒略帶疑惑,疾步追上那個影子:“銘靖,你是怎麼了,為什麼要躲著我?”駱銘靖低垂著頭,小聲的開口:“六哥,我沒...沒躲著你。”“你在撒謊。發生什麼事了?”駱銘軒的臉色沉了下來,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駱銘靖。“六哥,你說的對,都是我太莽撞了,自從你做了太傅,壞事就接踵而至,六哥...”駱銘靖抽泣了起來,一雙大眼睛裏充滿了自責和愧疚。“銘靖,六哥沒有怪你,有些事不是你我能掌控的,快把眼淚擦擦,你好歹也是個王爺,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駱銘軒不忍心責備自己疼愛的小弟,伸出手幫他把眼淚擦掉。“六哥不怪我我很開心了。六哥回宮有些日子了,雲娘娘可是一直惦記著六哥呢!”駱銘靖總算破涕為笑,駱銘軒則是被他那句話愣得半晌沒回過神,母妃,駱銘軒輕輕喃道。“母妃她一切可好?”盡管還在耳目眾多的皇宮,駱銘軒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母親的情況。“雲娘娘一切都好,隻是長期幽禁在深宮,心情一直抑鬱,每天吃的都很少。”駱銘靖小心的說著,擔心駱銘軒會突然失控。駱銘軒心中一陣苦澀,打入冷宮的妃子又有幾個能善終,銘靖不說他也清楚,母妃這些年在冷宮遭受的苦痛一定數不勝數,宮中那些勢利的奴才背後不知給了多少白眼和唾棄,有些茫然,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當初的決定究竟是救了母妃還是害了她,自己喝下□□換來母妃的性命,一個女人眼睜睜在冷宮看著自己年華老去,青春不再,對於母妃,這應該是致命的打擊。“六哥?”駱銘靖見駱銘軒毫無反應,心中反而慌亂了起來。“銘靖,謝謝你這些年關照母妃,請受六哥一拜!”駱銘軒甩開衣服下擺,麵向駱銘靖直直跪了下去!“六哥,你這是做什麼,你快起來,我是你弟弟,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駱銘靖急忙扶起跪在地上的六哥,心裏酸酸的,記憶中的六哥是那麼要強,不會因為什麼而彎腰屈膝,可如今自己僅僅是按照六哥的囑托關照了昔日的雲妃,六哥居然下跪感謝自己,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悄悄改變了。“六哥,雲娘娘這些年飽受思念之苦,找個時間我想辦法帶你去見見雲娘娘。”見駱銘軒情緒平複,駱銘靖才又開口道。“銘靖,要你幫忙關照母妃我已感激不盡,母妃如今身處冷宮,沒有皇上和太後允許閑人不得靠近,我不能要你為我冒險,此事不要再提,我是不會去見母妃的!”駱銘軒心中矛盾交錯,三年了,母子連心,做母親的思念兒子,他又何嚐不想念冷宮裏的母妃,可是如果不計後果去看望母妃,自己這麼多年的努力就白費了,還會因此牽連銘靖,駱銘軒壓製住心中的憤懣,決然的開口。“六哥說的有理,這件事我們需要從長計議,但是六哥放心,即使困難重重,隻要六哥開口,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和雲娘娘見麵!”駱銘靖說的斬釘截鐵,雖然他心中毫無把握,可是看見麵前傷感卻不得不強裝堅強的六哥,他便有了許多勇氣說服自己要幫助六哥,要保護六哥。駱銘軒笑了,眼前的八弟真正是長大了,懂得為人分憂,也學會安慰人了。駱銘靖看見駱銘軒露出笑容,臉不由得漲紅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六哥真應該多笑笑,你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主子。”墨竹牽著馬車在宮門外等了許久了。“銘靖,我先回府了。”駱銘靖點點頭,走到宮門外送別:“六哥一路小心。”寧帝站在暗處將一切盡收眼底。“為何你寧願拜托一個毫無實權的皇弟,也不願意屈膝來跪拜我?說到底就是不信任我吧。也罷,我們之間誰又真正相互信任過呢?”寧帝心裏暗忖著,露出一個自嘲般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