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帝午覺醒來,才發現夜幕已緩緩降臨,午間不自覺多喝了點酒,抬眼掃視一圈房間,青年不知何時離開了房間。中午隻顧著喝酒,飯菜倒著實沒進食多少,剛想張嘴吩咐侍衛將飯菜拿進來,門外的人似乎聽見了裏麵的響動,小心詢問一句:“少爺可是醒了?”寧帝聽出是侍衛的聲音,不知怎麼的微微覺得有些不爽,一麵想著為何不是青年侍候,一麵冷冷的開口:“什麼時候你們把管家的事務給代勞了?”門外的侍衛渾身一個顫抖,此番出行駱銘軒雖是以管家身份陪伴,終究還是王爺身份,侍衛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要一個王爺做下人的工作,此刻寧帝的語氣不甚友善,侍衛隻得硬著頭皮開口:“回少爺,管家正在房間用膳...吩咐任何人不得去打擾。”聽見侍衛諾諾的稟報,寧帝感覺一股怒氣直衝腦海,往常在皇宮青年始終是一副溫良有禮,恭順謙卑的模樣,沒料到一出皇宮,就像扯掉了那張偽善的麵具,變得囂張跋扈起來。寧帝從鼻中冷冷哼出一聲,食欲也隨著無法抑製的怒氣消失,他得讓駱銘軒記住,在皇宮他是主子,出了這皇宮他依然是主子,忤逆主子的人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寧帝猛的拉開門,門外的侍衛被寧帝渾突然的舉動嚇得全身一抖,手中端著的碗碟“乒乒乓乓”摔落一地,寧帝瞥了一眼,撥開侍衛徑直走向駱銘軒的房間。
門被粗魯踢開的那一刻,駱銘軒握著酒樽的手頓了頓,一雙劍眉皺了起來。都已經吩咐過不見人,正想著是哪個奴才如此大膽,回頭一看竟是滿臉陰鬱的寧帝,不由得慌亂的愣住了:“少爺...你怎麼來了?”寧帝冷笑一聲,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駱銘軒:“管家真是好興致,一個人在這裏飲酒賞月,是不是還要我替你找個姑娘來彈上一曲?”駱銘軒的臉色變了變,但隻能麵容鎮定的看著寧帝,此刻夜晚來臨,身上毒性發作,屏退旁人獨自在房內飲酒抵抗毒性,原以為萬無一失,沒算到寧帝會突然闖入,輕輕歎了口氣,“少爺用過膳了嗎?”寧帝冷冷看他一眼:“自然沒管家這麼逍遙自在了。”“飯菜我早已準備好叫侍衛拿過去了,少爺是嫌菜色不好?”駱銘軒明白寧帝是在故意刁難,小時候兩兄弟關係親密,時常就留在對方的宮殿用膳,對於寧帝的口味,駱銘軒了如指掌,絕不是因為不滿意飯菜。寧帝本想著稍稍教訓一下駱銘軒便作罷,誰料到駱銘軒麵色鎮靜理直氣壯,寧帝聽他這麼一說,不由得順勢接下去:“正是,這客棧的菜色普通,不合胃口,我聽說附近有個蜀香園,百聞不如一見,不妨看看去。”隨意的語氣中透露著不可抗拒的威嚴,駱銘軒無奈的點點頭,站起身披上外套:“少爺先請。”寧帝滿意的眯起眼眸,不顧侍衛驚詫的目光走出了客棧。
駱銘軒走在寧帝身邊,月光投射下來的微光照射在駱銘軒身上,寧帝抬眼瞥了一眼,竟發現駱銘軒臉色蒼白,渾身顫抖,步伐也有些虛浮,不禁聯想到白日裏青年淋雨的樣子,直覺認為青年是著了涼,下意識伸出手要探向青年的額頭,駱銘軒渾身一個激靈,連忙後退幾步躲避開來,寧帝有些驚訝於青年疏離的表現,心中沒來由升騰起一陣氣悶,在心中暗罵駱銘軒不識抬舉,甩開駱銘軒徑直快步向前走去。駱銘軒露出一絲苦笑,忍著身上的巨痛,緩慢的跟在步伐如飛的寧帝身後。寧帝走了一段路程回頭看見駱銘軒遠遠落在後麵,加之饑餓難忍,忍不住催促道:“按你這個速度,恐怕酒樓都要打烊了!”駱銘軒抬眼望望四周,此刻華燈初上,街上的商販和老百姓絡繹不絕,時而還有幾輛馬車經過,聽見寧帝的催促,駱銘軒心中一慌,隻得加快腳步,沒曾想剛走幾步,就被擁擠的人群四處推擠,眼看駱銘軒重心不穩就要摔倒,寧帝出於好意伸出手欲扶一把,剛拉住駱銘軒的手,正驚訝於青年的手腕為何如此細瘦,駱銘軒如輕鴻般的身體隨著慣性順勢倒在寧帝懷中,當下四目相對,竟都一時愣住了神,久久保持著擁抱的姿勢沒有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