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帝緩緩張開雙眼,胸口仍在一陣陣作痛,耳邊隱約傳來說話聲。“都已經幾天了,為什麼還沒醒,你們不是說陛下很快會蘇醒的嗎?”駱銘軒望著滿屋垂著頭的太醫,忍不住大發脾氣。那天眼睜睜看見寧帝在自己懷中昏倒,一向以冷靜自持的自己,瞬間就亂了心緒,急忙喚來太醫將寧帝送回寢宮診治,等一切處理完才發現自己的雙手一直在發抖。對外則立刻封鎖了消息,宣稱寧帝由於太後突然薨逝傷心過度而病倒,罷朝幾日,大赦天下。朝臣們對此沒有表示質疑,駱銘軒每天留在鳳桐殿一麵處理堆積如山的奏折,一麵時刻關注著寧帝的身體狀況,身體雖然疲累,精神卻時刻不敢放鬆,太醫診治的結果寧帝不止傷了一處,強大的內力波及了全身,內髒均有不同程度的損傷,好在沒有性命之憂,但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將身體休養好。但是施了針,喂了藥,幾天過去了,寧帝卻絲毫沒有蘇醒的跡象,駱銘軒心中又焦又懼,腦海裏始終回響著寧帝那天大膽直白的愛慕,駱銘軒害怕還未感受到幸福的來臨,寧帝就要離自己而去。太醫們注視著眼前大發雷霆的軒王,一聲不吭。向來在別人眼裏溫和冷靜的軒王竟在一天內失控的發火好幾次,他們覺得奇怪之餘,也有些束手無策。在他們看來寧帝雖然受的內傷很重,但不至於危及生命,隻要耐心等待即可,可是軒王似乎很擔憂,一天十二個時辰幾乎都是待在寧帝身邊,端水喂藥,軒王幾乎是衣不解帶的細心照料著,他們也能夠理解,太後剛剛薨逝,寧帝若是倒下不起,帝位就會落在年幼的太子身上,發生這麼大變動朝堂到時定會又是一番腥風血雨。“要你們這些庸醫有什麼用,出去,都給我出去!”駱銘軒見眾太醫一語不發,心頭更是生氣,將他們都轟了出去。駱銘軒慢慢踱步到內室,揉了揉眉心,正要去應付那堆奏折,忽然聽見一聲呼喊:“子初。”聲音雖然不大,駱銘軒一下就聽見了,急忙衝到寧帝床前,愣了一秒,多日來累積的勞累恐慌在一瞬間崩塌,淚水不受控製的流了出來:“三哥,你醒了,你終於醒了,我以為...我以為...”剩下的話哽咽在喉嚨中,怎麼都說不出來。寧帝笑了笑,眼睛卻始終注視著駱銘軒的雙眸,“子初,你的眼睛真的好了嗎,會不會還會複發...”寧帝說著,支起身子想要坐起來,駱銘軒急忙小心扶起他,在他背後墊上靠枕。在看見駱銘軒的雙眼恢複了往日的神采後,寧帝放心了:“子初,你的視力能夠恢複真是太好了,哪怕現在用我的命去換,也值得了...”沒等寧帝說完,駱銘軒就捂住了他的嘴,眼神既心疼又透著些怒氣:“不許說什麼死不死的,你還有我,還有瑞清,你知不知道,這次你真把我嚇到了,也把瑞清嚇壞了,那天他看見你滿身血汙,臉色慘白的樣子,一遍遍哭著求你不要離開他,眼睛都哭腫了,”駱銘軒平複一下激動的情緒,將寧帝的手抓的很緊,“三哥,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做這些危險的事,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寧帝回握住駱銘軒的手,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假如我真有不測,瑞清交給你我也是放心的,相信你絕對可以好好輔佐他,”感覺到駱銘軒握著他的手又用力了些,寧帝朝駱銘軒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子初,你放心,為了你,我不會倒下的,我們還要一起共度以後的日子呢。”聽見“我們”這個詞,駱銘軒的臉紅了紅,嗔怒的瞪了寧帝一眼,拿過旁邊的藥碗:“剛醒來就在這胡說八道,藥快冷了,快喝了吧。”說著拿著湯匙攪拌了幾下,遞到寧帝麵前。寧帝沒有急著喝下去,而是換上一副認真的表情,專注的注視著駱銘軒:“子初,事到如今,你相信我嗎?”駱銘軒也回望著寧帝,寧帝的一舉一動都是最有力的證明,這次更是為了他身受重傷,他不再猶豫不決,勇敢跨出這一步,就能靠近幸福。駱銘軒點點頭,不由自主露出了微笑。似乎想到了什麼,寧帝又微微皺起眉,有些不滿的開口:“既然如此,子初,你還要叫我三哥嗎?”駱銘軒愣了愣,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寧帝,如今他們關係發展到情人,稱兄道弟自然是不合適,寧帝望著苦思冥想的駱銘軒,輕柔的提醒道:“子初,從今往後你也喚我的字吧。”駱銘軒看了寧帝半晌,才小聲開口喊了聲“子衍”,臉卻是紅的不行了,也顧不得喂寧帝喝藥,急忙站起身:“還有些奏折需要處理,你再休息一下。”說著就想起身去看折子,被寧帝一把拉住了:“難得有時間我們可以好好說說話,去管那些枯燥無聊的奏折做什麼。算算日子,今天好像是除夕吧,大家都相聚一起慶祝新年到來,你要我像往年一般一個人孤單過年嗎?”寧帝這麼一說駱銘軒才意識到今天是新年,這幾天擔心寧帝忙於處理朝政,他哪想到這些,現在輕鬆下來,就聽見皇宮不遠處歡笑的人聲和此起彼伏的鞭炮聲響。寧帝拍了拍龍床,駱銘軒立時就明白寧帝的用意,小時候兩兄弟感情好,經常窩在一個被子裏說悄悄話,最後說累了互相頭挨著頭睡去,駱銘軒看了眼滿臉期待的寧帝,順從的爬上了床,和寧帝靠在一起坐著,寧帝將自己的腦袋靠在駱銘軒的頸窩處,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好久沒有這種舒心的感覺了,這個新年有你在我身邊,真好。”感受著寧帝溫熱的氣息,駱銘軒環住寧帝的腰身,自然露出一絲微笑,“這些甜言蜜語還是省省吧,目前養好身體才是關鍵,來,把藥喝了。”寧帝這次沒有拒絕,拿過藥碗仰頭而盡,喝完皺了皺眉,露出一副可憐的表情:“子初,這是什麼藥,怎麼這麼苦。”駱銘軒把藥碗放到一邊,“良藥苦口利於病,忍忍就好了。”寧帝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又往駱銘軒身邊悄悄挪了挪:“子初,這藥這麼苦,我想要止苦的東西。”駱銘軒還沒意識過來,苦惱的蹙了蹙眉:“時值新年,宮裏好多人都回老家了,禦膳房裏的方糖前段時間就用完了,唔...”駱銘軒還沒說完,就感覺一雙溫熱的嘴唇貼上了自己的唇,他一時氣息不穩,隻得軟倒在寧帝懷中,寧帝偷偷笑了笑,更加加深這個吻,直到駱銘軒雙頰通紅,快要喘不過氣才放過了他,還得意的舔了舔嘴唇說不苦了。駱銘軒一麵喘著氣一麵瞪著寧帝,終究是無奈的投降:“你這個色狼,要不是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我才不會被你輕易得逞。”寧帝笑了笑,畢竟體力還未完全恢複,他也感覺有些吃不消,但是想攜手一生的伴侶就在身邊,以後日子還長著,新年才剛剛來臨,一切也才慢慢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