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禮煊想想,說:“不怕,臣去想想辦法。”說著指指旁邊的一塊大石頭,說:“讓景通護著您在石頭後麵歇歇,這趕回去也不是幾個時辰的事情,您身上有傷,隻怕再受不起跋涉之累。”
李洵一行從炎城到呂望走了近一半的路程了,采新睡得正熟,卻被一聲“洛兒”給驚醒過來,她睜眼一看,隻見李洵滿臉是汗,驚恐地坐著,她趕忙起身,坐到李洵身邊,拿出手帕給李洵擦了擦,問:“這是做了噩夢嗎?”
“朕夢見洛兒出事了,被人追著跑,她害怕地一直叫‘皇姐’,朕好像就在她跟前,可她卻一直跑不到朕身邊來。”
“陛下是擔心殿下,這才發了噩夢。”
“她到底年紀小,朕這些日子也是後悔派她出來,越想越害怕。”
“明兒個到承州就能見著了,到時候恐怕還笑話您多餘擔心呢。”采新笑著安慰道:“再說您指派的那兩個侍衛,都是武功高強的,那林禮煊還是安國將軍的兒子,自幼跟著父親在軍中長大,有他們護著,一定沒事。”
半下午的時候,李洵一行終於到了呂望,呂望知府早早迎候在城門口,李洵看他臉上果然多了一份不自然的神色,便知道他已經曉得了歸家人攔禦轎之事,李洵表麵上不動聲色,也不提案子的事情,隻淡淡地說:“一切繁文縟節都免了吧。朕此次南巡是查看災情來的,其餘事情一概不問。呂望跟安澍接壤,災民應該不少,可都安置了?”
呂望知府忙趨步上前,身子幾乎躬到李洵的腰部,說:“回陛下的話,陛下愛民如子,臣等也不敢怠慢,逃至呂望的災民,臣一律施以粥飯,一日兩餐,另安排了房屋安置。災民無不感謝天恩。”
“這樣甚好。此次雖然災情嚴重,可賴得各州府合力賑災,總算得到緩解,百姓沒有流離失所以致惹出****之禍,就是功德無量了。”
“皇上心懷社稷,實在是大顯朝之福。”知府繼續說:“此次又不顧路途遙遠,跋涉至此,專為災情而來,關懷百姓之心溢於言表,也是我百姓之幸也。”
李洵笑笑,又說:“朕體恤百姓,也談不上體恤你們,南巡一次,實在大費周章,各州府為接駕又勞心勞力,朕心不忍。到了你呂望的地界上,因為靠近災區,朕也聞聽物價飛漲,這雖是難免之事,可官府也要想辦法不讓百姓遭罪才是。因此朕一路來也是嚴旨杜絕奢侈,不能為朕一人搞得大費周章,太過擾民。”
“是。臣不敢抗旨,因此也隻略備簡單的飯菜,還請皇上恕臣怠慢之罪。”
“不礙。”李洵說著一路到了知府衙門,膳食早已備好,李洛一看,果然是些簡單的家常便飯,不由一笑,讚道:“甚好。”
一餐飯下來,李洵倒感覺舒服了不少,本還想到呂望各處轉轉,隻是采新勸說到了安澍恐怕還有忙碌,今日不如好好歇歇。李洵一聽也覺得在理,便不再堅持,回到行宮歇下了。
林禮煊並沒有找到馬,淮裕如今是寸草不生,誰家還養得起畜生呢?不過他終於還是找到一個莊子,在一個富戶家找到了一頭拉磨的驢子,隻是他身上的銀票都在打鬥中丟失了,因此隻好趁人不備將驢子偷了出來,又掏盡身上的碎銀子買了些幹糧,在一口快枯的井中打了兩壺水,這才返回到李洛身邊,叫醒已經熟睡的李洛,讓她吃了些東西,喝了幾口水,就將她扶到驢上做好,自己牽了驢,景通拿好東西,又對著太陽看了看方向,趕著朝承州走去。
走了近兩個時辰,天色慢慢暗下來,李洛說:“你們十二個時辰都沒有休息過,這麼趕路趕下去怕是連命都沒了,不如找個地方歇了,明日再趕路。”
“主子,現在我們速度慢了,這樣到承州隻怕得三四天的時間,如果再歇了,恐怕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景通回說:“奴才們打小練武出身,身體好得很,別說是十二個時辰不睡,就是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也不礙事。”
“你別逞能,如果趕路趕到一半,我們兩人都倒下了,那殿下怎麼辦?”林禮煊說:“都怪奴才考慮得不周到,不過這荒山野嶺的斷然休息不得,我們再走走總能碰見村莊,到時候再想辦法歇吧。”
李洛不再說話,由著他們牽著驢繼續朝前走去,到了後半夜,他們終於發現一個村莊,找了一圈才發現這村子早已經空了,不過空房子倒多,雖破舊髒亂了一些,李洛倒不在意,倒在一張床上躺下就睡著了,林禮煊和景通兩人不敢放鬆警惕,隻好輪著一人睡了半個多時辰,天就亮了。景通先給驢喂了些幹糧和水,又發現他們住的這戶人家竟然有個舊板車,他立馬收拾了一下,將車套到驢身上,這才叫醒了林禮煊和李洛,幾人簡單吃了兩口幹糧,便由林禮煊駕車,繼續朝著承州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