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子裏待得涼爽,況且到底不是在宮裏,不講那麼多的規矩,又幾乎無人管束,李洛玩得高興自不必說。隻是這地方偏遠,派張小順和柳平兒見麵不似往常那般方便,因此和宮外的這個姐姐之間的聯絡便少了,李洛心裏惦記著,可自己又沒有辦法出去,即使出去了,她也怕耽擱時間太長被別人發現。因此每一次張小順出去,她都極其慎重,好在平兒待的那個飯館有個夥計認識些字,所以兩人的通信現在不成太大問題,而每次柳平兒寫進來的信,李洛也興奮不已,這是她知道宮外消息的唯一通道,而宮外每天發生的那些家長裏短,李洛也覺得有趣極了,恨不能參與其中。
這天晚上,張小順好不容易將信捎了回來,,李洛趕緊取開看,邊看還不時地樂嗬一陣,也沒有注意到門口有人進來。好容易看完了,她放下信,回頭一看,李洵正在旁邊笑眯眯地看著她,李洛嚇了一跳,不滿地說:“你怎麼沒聲音啊?”
“是我沒聲音,還是你太專心了?看什麼呢?”
“信啊。平兒姐姐的信。”
“平兒姐姐,是誰啊?”李洵納悶地問。
“我不是跟你說過嘛,就是我在宮外認識那個姑娘,她比我大,所以我認了她做幹姐姐。”
“呦,兩人還有聯絡呢?”
“當然有了,別忘了我送給你的大婚麵人都是她給我搞到的。而且她給我講了好多宮外好玩的事情,可有意思了。”
“哎呀,有人有了幹姐姐,可是再也記不起來親姐姐長什麼樣了。”李洵歎口氣,說道。
洛兒卻馬上撲倒在李洵懷裏,撒著嬌說:“才沒有呢,你可是我親姐姐。”想了想又說:“你才是有了親姐夫,把我忘到九霄雲外了吧,等以後你有了小皇子和小公主,就更記不起來我跟添兒是誰了。”
李洵笑著擰著洛兒的嘴說:“你這張嘴真是該打。”
不料李洛卻不依不饒地說:“姐夫最近為什麼沒進園子裏來?你是不是惹他生氣了?他以後要是不來看你了,你是不是就得每天纏著我玩了?”
李洵氣惱,伸手揪了李洛的耳朵說:“這些話都是跟誰學來的?何況,也不知道是誰一天到晚纏著我,從小就說是我的跟屁蟲的。你姐夫這兩天忙著科考的事情,兩個月後就是考試時間了,哪能跟你一樣,每天宮裏有人陪著玩,宮外還有人伺候著講故事。”
“我在宮裏才沒人跟我玩呢,一個個見了我都弓著腰陪著笑,沒勁死了,就一個小順子敢跟我放開玩,可稍一過分,就被掌事太監王貴罵一頓,我就又沒有玩伴了。”
“你呀,一天不能總想著玩,也該幹些正事才是。”
“皇姐。”洛兒不滿地嚷嚷道:“你現在越來越跟父皇一個口氣了。”
“好,我不說了便是,行不行?”又說:“今晚跟我睡好不好?姐姐好久沒跟你睡一個被窩打打鬧鬧的了。”
“都說了你有了姐夫就忘了我。好吧,看在姐夫最近不能陪你的份上,我就陪你吧。”
“猴精,討厭死了。”
八月初,李洵一行終於起駕回宮,九月中旬,科考如期進行,周曦任主考,他也是大顯朝唯一一位武官主持科考的人,不過好在眾大臣對科考並無興趣,因此也不多加為難。考試過後,幾位文學大學士立馬擇出了幾十份文采優秀的試卷上呈皇帝,李洵一看,果然大喜,立馬擇出了頭甲前三名,又將其餘考生分別列出名次,派給官職。她怕朝中百官阻撓,所以此事並未經過朝堂,而是頒了封官聖旨,將自己擇定的人直接派了官,一時間又惹起朝堂嘩然,不過既然此事已定,朝臣們也無辦法,隻是不停上書說每年要為朝廷薦官雲雲,李洵隻以朝廷暫無官員空缺的理由,將薦官的奏折壓了下了。朝臣們雖然怨聲載道,但事情也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所以隻得老老實實退了已收下的銀兩,認了自己所吃的這個啞巴虧。
十一月,天氣越發寒冷,李洛聽說宮外風寒盛行,於是又遣了張小順出宮去問候柳平兒,自己則先去了書房,下了學剛回到玖安宮的門口,卻聽見裏麵吵吵嚷嚷一片,進了宮門,就看見一個宮外百姓打扮模樣的人被兩個小太監按在條凳上,另一個太監拿了條漆紅色的板條一下下朝那趴著的人打去,保寧在旁邊冷眼看著,臉上不時顯出嫌惡神情,李洛不明所以,趕緊走上前問發生了什麼,回頭一看,卻發現趴著被打的人竟然是張小順,不禁大吃一驚,趕緊叫了住手,質問保寧道:“為什麼打他?”
保寧此時已經嚇得跪倒在地,可不得不回答說:“小順子今日從宮外回來,王貴公公不過循例問他做什麼去了,他就頂撞起王公公來,說什麼公主的差事豈容他人過問。王公公惱怒不過,這才要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