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聽見李洵要動家法,都大驚失色,紛紛跪下求饒,李洵卻不為所動,指著李洛怒喝道:“都幹什麼?都要縱得她什麼樣子才罷?”
李洛從未見過李洵這般疾言厲色過,本來覺得十分委屈的她此時早已把一肚子的話忘到了九霄雲外,隻覺得害怕極了,不禁又往床裏麵縮了縮。
這個動作卻更激怒了李洵。“出來。”她斷喝一聲,說罷自己轉身朝前廳走去。
到了前廳坐下,采新先招呼著人給上了茶,這才勸道:“殿下糊塗,您罰她抄上幾百頁字都罷了,不能打啊。”
“如何不能打?”
“您就是不顧著她,也得顧著您自己的身子,老是動這麼大的氣……”
“好了好了。”李洵不耐煩地打斷采新:“身子身子的,她這般頑劣,我這身子能好的了嗎?”
“好。”采新給李洵揉揉背,給她順順氣,又說:“您也不顧自己的身子,可總得顧顧太後吧。”采新說著望了望李洵的臉色,見她神色一黯,趕緊又說:“您要是把殿下給打傷了,她老人家不得心疼死?”
“是,你們就都慣著她吧,你們都是大好人,就朕一個是壞人。”李洵雖然嘴上仍舊堵著氣,可心裏也慢慢靜了下去,她知道這頓板子不能打,若是不能讓李洛心甘情願地當這個儲君,那這頓板子隻會讓李洛更加逆反,因此她歎了口氣,剛想叫人把李洛帶過來,卻聽見外麵傳來通報聲:“皇太後駕到。”
李洵一聽便知是有人腿長嘴快地將一切都告知給了梁太後,她剛壓下去的火氣立馬又竄了上來,她立時瞪圓了雙眼,怒視著采新:“賀采新!”
采新聽見梁太後來了,心裏也是暗暗叫苦,這事本來已經要息了,這下更麻煩了,又見李洵認為是她去請的太後,忙委屈地搖了搖頭:“這次可不是奴婢。”
李洵見梁太後神色慌張地進了殿門,趕忙迎了上去,正要請安,卻被梁太後一把拉住,隻得掛著笑臉問道:“母後怎麼到這來了?”
“洛兒呢?”
李洵心裏不痛快極了,用嘴努了努寢殿的方向,說道:“裏麵呢。”
“你有沒有把她怎麼樣?”
“你們這般護著,我能把她怎麼樣?”李洵強壓住怒火,可嘴上仍是露出了不滿。
梁太後一聽李洛沒事,也放下心來,便拉住李洵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大氣性?母後也不是要護著她,可今兒個修藝急哧慌慌地跑我這來,說你因為洛兒逃課的事情動了怒,已經往東宮來了,我這不是一急,就趕緊過來了。”
李洵往梁太後身後看去,果然見到南修藝跟在後麵,便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又對梁太後道:“隻是這事也不能就這麼算了,無法無天的。”
“她是錯的離譜,不過她年紀還小,確實沒有定性……”
“年紀小,年紀小……”李洵一聽梁太後還護著李洛,脾氣又上了來:“十二歲了還小什麼?她到幾歲才算不小?二十?五十還是八十?”
“罷了罷了。”梁太後見自己這般低聲下氣,李洵卻跟她強起來,也有些氣了,便道:“如今是你當家做主了,你愛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吧,就是要賜死她,哀家也不過問了。”
李洵登時沒了脾氣,想說兩句軟話哄哄梁太後,可一想到李洛的頑劣,便怎麼也張不開這嘴,正僵持著,卻看見李洛鬼頭鬼腦站在門外,正朝裏麵觀望,李洵厲聲道:“探頭探腦地做什麼?進來。”
李洛一害怕,不敢違拗,隻好老老實實走了進來,跪了下來趕緊請罪道:“母後,皇姐,兒臣知道錯了,再不敢了,你們就當我一時糊塗,饒了我這次吧。”
李洵看了一眼梁太後,見她並不吭聲,李洵隻能順了她的意不再追究李洛,可這樣的錯誤,就這麼放去她也不甘心,她便隻能那李洛身邊的人開刀,李洛是個重感情的孩子,收拾她倒真不如收拾她身邊的人。柳平兒是伴讀,李洛逃課,她自然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至於張小順,她一直覺得這個奴才心地不正,為了哄主子高興什麼花招都使得出來,這次的逃課八成也是這個奴才的主意。想到這,她便故意問道:“你說吧,是誰教唆你這麼做的?”
“沒人啊。”李洛趕緊說:“我就是想躲懶,才出了這個主意。”
“你當朕是好糊弄的?”李洵見李洛還要維護這個奴才,心裏實在惱恨她的不爭氣,又加重了語氣道:“你若不說,好。”便朝周圍喊道:“來人,將殿下身邊那兩個拿下,每人賞三十板子。”
李洛看李洵的臉色不善,知道她不是說著玩的,便趕緊磕頭回護道:“真不關他們的事。”
“每人賞四十板子,若板子打完,他們主子還不說實話,就直接打死了扔出去。”
李洵看著李洛,冷冷地說:“今日母後在這裏,打了你是傷她的心,所以朕不打你。但是你今天做的這事,說的這謊也是斷不能饒的,是誰教的你,我更不能輕饒了他,你若不跟我說實話,你這宮裏上上下下二三十號人,朕一個一個招呼,打完了全部發配到冷宮為奴。你自己掂量著,不要當我嚇唬你,上次你出宮亂跑,你宮裏的人至今還在打掃處,你都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