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煙哪,你這是穿了誰的衣裳?發生什麼事兒了?是不是……”聶婉蓉目瞪口呆地看她急驚風似地刮進屋裏,身上還穿著這麼裸露的衣服,進門就大口的灌水,當下就以為她在麗姿館被人給輕薄了,便說到一半就噎在那裏。
“不是……我隻是覺得口渴而已。剛才在溫娘那把襖子弄髒了,這是她借我的衣裳,等我明兒洗過了再去還給她。”柳鸞煙捧著襖子在嘴邊擦了一把,擦去了殘留在嘴角的茶水,很自然地扯了個謊,省略了偶遇那白衣男子的部分。
“嘖嘖,這料子好是好,可一來這衣裳不太禦寒,二來這也太有失體統了,看這領子開的。你快回房去換下來吧,咱婦道人家在外拋頭露麵本就好說不好聽了,再穿成這樣招搖過世,日後還怎麼嫁人哪!”聶婉蓉說著就扯過她手上的襖子,直接披在她的背後。
“嗯,我這就去。”雖然她從不在乎這麼多,可也不會違逆嫂子的意思,就聽話地應下。可剛打了後院門的簾子,便想起自己房裏還藏著那個蒙麵人,然後又退了回來,問道:“那人你剛才可去看過了?”
“去過了,早飯已經端過去了,這不是還沒倒出空來去把碗盤收了,你一會兒回房拿衣裳的時候,順便把那碗盤都帶出來,那個怪人我是多一眼都不想再看,你也別在裏麵多留,知道嗎?剛才我端飯過去的時候,見他那麵罩還戴著呢,不知道他吃飯的時候是不是也不摘下來。”聶婉蓉撇了撇嘴,嫌惡地瞪了那個方向一眼,好像這樣就能解恨似的。
“他喜歡戴著不是更好?咱看見他的樣子反倒不是什麼好事兒。對了,振文呢?”柳鸞煙向四下裏望了一望,發現小振文既沒在內館裏柳達通的身邊,也沒有在聶婉蓉的身前轉悠,便有些擔心他隨處亂跑,闖到那蒙麵人的眼皮底下。
“剛才那一陣兒忙得厲害,我也沒得閑空照料他,就讓他一個人去後麵玩兒了。”聶婉蓉說著就用嘴努了努後院的方向。
“那他萬一跑進我房裏怎麼辦?”柳鸞煙低呼一聲。
“沒事兒,我已經跟那蒙麵人知會過了,你房裏的門我已經上了鎖,鑰匙就夾在上數第四個窗欞裏了,放心吧,振文夠不到的。”柳鸞煙房間的後窗出去就可以跳到院外,所以當時她跟那蒙麵人說這話的時候,他瞟了一眼後窗,就同意了。
“哦。”柳鸞煙聞言鬆了口氣,提起的心就放了下來。
“快去換身衣裳吧,仔細凍病了。記著,千萬別在裏麵多呆,拿了衣裳就出來吧。”
“嫂子,我省得,這會兒正好該給他換藥了,我換完藥就出來。”柳鸞煙拍拍她的手,淺笑一下,就推門出去了。
昨兒下過的雪這會兒已經踩實了,踩在上麵咯吱作響,柳鸞煙緊了緊襖襟,先是去廚房舀了幾瓢水,一摸還有些微溫,就端著走向自己的房間。路過聶婉蓉娘兒倆那屋時,還朝那邊特意看了一眼,那房門是虛掩著的,想是小振文獨個在裏麵玩兒呢,便放心地朝自己房間而去。
走至門前,她心中猛地一顫:門上的鎖不見了!而且門口還擺著一個小木凳,門此時半開著,地上還有點點血跡,蜿蜒地順著半開的門滴進屋裏!
她丟下銅盆急忙推開房門,卻就看見小振文躺在蒙麵人懷裏,頭上還流著血,小臉痛苦地揪成一團,便馬上白了臉色,驚呼道:“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