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似流星一般轉瞬即逝,眨眼已過七日,今兒已是大年初八了,對於出宮應邀的對策,柳鸞煙還是一籌莫展。這皇宮是進來容易出去難,她現在有點後悔當初自己堅持要住進皇宮裏了,千方百計尋了個安身之處,沒成想如今卻成了自掘墳墓。歎的是聞景函那邊也遲遲沒有消息,出宮應邀無疑是找到幹爹唯一的辦法,她到底應該怎麼辦呢?
這幾日來,太後那邊也出了奇的安靜,按理說,除夕那日受了驚嚇,她應該召自己過去問診的,可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她卻沒了動靜。如果能有機會見上太後一麵,或許可以乘那日救駕之情,向她討個赦,出宮去騰雲寺,可如今……唉!柳鸞煙忍不住一陣長籲短歎。
“柳太醫,長寧宮來人了,說是太後叫您馬上過去一趟,有急症!”巧惠邁著小碎步從外麵跑進來,一進門就氣都不喘一口地道。
嘿,機會說來就來了,真就讓人一點兒準備都沒有!柳鸞煙不著痕跡地笑了笑,吩咐巧惠提了她的藥匣來,兩人一並去了長寧宮。
路上,兩人均一言不發,柳鸞煙趁機想著呆會見到太後,要怎樣跟她討這個人情。跟太後討人情就跟與皇上講條件一樣,同是與虎謀皮的勾當。說得淺了怕太後聽不明白,那她的事就不會允下來,說得深了又怕太後不樂意,不但人情沒討到,反而惹得她老人家不高興,自己也遭殃。
思來想去,就已經到了長寧宮門前,守門的宮婢通報後,巧惠就守在殿外,柳鸞煙則一人進到內殿。
本以為太後受了驚嚇,這會兒應該是臥床不起的,就算不是這樣,至少也該是病容慘淡吧?可沒成想,太後卻是精神百倍地坐在殿上,頗有閑情雅致地侍弄著那株已然起死回生的望月花。這就讓柳鸞煙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奴婢叩見太後。”柳鸞煙輕聲見禮。
“起來吧。”太後從望月花後探出頭,並吩咐身後宮婢賜了軟墊給她坐,“怎麼樣,除夕夜宴群臣那天沒嚇到你吧?”
“奴婢惶恐,蒙太後隆寵,奴婢一切安好。”柳鸞煙坐在墊上,說著就微微壓低身子,表現出恭謹的樣子,“這話該是奴婢問您才是,聽長寧宮的婢子說,太後突發急症,可是有哪些地方……”
“嗬嗬嗬,不礙的,哀家不是好好的在這。”太後打斷她的疑惑,咯咯地笑出聲來,“宮裏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你呢,哀家若不是這麼說,無故把你召來長寧宮,不知又要遭多少人妒恨。”
好個精明的太後!驚嚇之餘並不似尋常婦人那般終日淚漣漣、夜夢驚的,反而能從細枝末節中總結出夜宴當日下毒者的一箭雙雕之計!柳鸞煙的措辭不由更加謹慎起來:“太後睿智,什麼事都想得這麼周全,奴婢不勝感激。”
“嘖嘖嘖,哀家想不喜歡你都難,除夕那夜望月果然開花了,有生之年還能再睹望月風采,於願……足矣!”太後說著就有些感慨,並用錦帕擦了擦眼角。
柳鸞煙趕忙道:“太後注意鳳體,莫要徒傷悲,累壞了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