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緩緩走過庭院,沿途並未遇見一個人,快至沈遇之所住的院子時,她右手淩空一抓,一把紫竹骨傘便出現在了她的手中。將傘撐開後,那女子又低頭咬破自己左手指尖,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便出現在了她的指尖,她低聲念了個口訣,那水珠便化為了一個精巧的食盒,被她提在手中。
三人就站在她身側,那女子卻恍若未見,嘴角勾起一抹極深的笑意,腳步略加快了些,往沈遇之門口走去,輕輕敲了敲門,便聽院中有人應道:“來了。”
話音未落,門被人從裏麵打開,正是沈遇之,他笑著接過素衣手裏的食盒,牽著她的手往屋內走去。
雖然隔了些距離,但左蘅仍舊看得分明,他大哥一見到那女子,臉上便露出了極為溫柔的笑意,連帶著他那病態蒼白的臉色也好了許多,叫人一看便知他心底的歡喜。
左蘅有些遲疑,清和卻道:“我們再去瞧個仔細。”
左蘅想著那女子手中的食盒,便點了點頭,與他二人一同走至門邊,黑耀推門而入,帶起“吱呀”一聲輕響,屋內二人循聲來看,卻隻瞧見空蕩蕩的院子與大開的院門,沈遇之便道:“想是方才沒關好,風吹的。”
說著,便走出去將門關了。這一次,黑耀三人便與他一同進了屋子。
左蘅心裏既有著一種窺視自己大哥的歉疚感,又擔憂著那女子會對自家大哥不利,一時間竟是極不自在,總覺得他大哥下一秒就會看見自己一般,進得屋內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
清和看出他窘迫,便拉了拉他衣服道:“你瞧。”
見他大哥毫不猶豫地端著那碗湯喝了,左蘅一時驚叫道:“大哥!”出得聲來才發覺不妥,但沈遇之同素衣卻都如同聽不見一般,仍是言笑如常。
左蘅一臉尷尬地看向黑耀二人,清和搖了搖頭道:“你不必擔憂,那碗湯是她元丹精氣所化,於凡人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這……”左蘅雖是不知元丹是為何物,卻也能隱隱猜出那東西對妖怪頗為重要,不由得愕然,那女子此番作為又是何意?
清和看他不解,還待再說,卻忽然被黑耀一把捂住了眼睛,隻聽得黑耀在一旁道:“看夠了,就走罷。”
左蘅扭頭看去,一時卻是尷尬至極,幾乎立時便移開了目光——
他大哥正摟著那女子好一番親昵,看向彼此的目光中都是一片深情。
左蘅不自在地別過頭,正對上黑耀的目光:“走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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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被黑耀捂住了眼睛,清和卻是什麼都不知道,走出院子後,茫然地看向身邊兩人:“方才怎麼了?”
左蘅不知如何解釋,黑耀倒是先開口道:“你還小,不該看。”說罷,不待清和反駁,便對左蘅道:“那女子是水妖,並沒有多大本事,隻是她身上帶著極為濃重的濕氣,卻是常人難以抵擋的。”
左蘅露出了然的神色,過來為他大哥診病的大夫都說沈遇之身上濕氣極重,眾人百般不得解,此時才算明了。
清和此刻也不與黑耀爭執,對左蘅道:“她怕是知道自己身上濕氣傷了你的大哥,才用自己元丹替他修繕身子,否則依你所說,你大哥是撐不到今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