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漫地的血色,整片天地彷如浸染在血池中,空中飛落著血色的花瓣,好似脆弱的生命,片片凋零。
他揮舞著手中的利器,掙紮在漫天的血色中。好像有誰倒下了,慘叫和咒罵的聲音交雜在一起,混亂不堪。身體越來越虛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不斷的流失。他恍惚的想著,手中的利器不斷收割著周圍的生命,腦海裏,隻有一個清晰的念頭……
一定要等他回來……
等他回來……
夜……
清宇喃喃自語著,頭不斷的搖著,身體微微顫抖,身上滿是涔出的冷汗,手指緊緊的抓著被角,彷如抓著什麼重要的東西。
忽然,清宇眼睛一動,毫無預兆的睜了開來,墨色的眼瞳中盛滿了濃濃的淒涼和刻骨的絕望,眼角一滴似汗似淚的水珠若隱若現,整個人沉浸在那血色的夢境中回不過神來,那種撕心裂肺般的感覺,仿佛銘刻在靈魂深處,刻骨的痛,刻骨的疼……
良久,清宇的神色漸漸平靜了下來,眼中隱約還殘留著一抹掩飾不去的傷痛。
他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自從遇到那條人魚,他整個人都變得有些不正常了。他堂堂武蒼國三皇子,軒武大將軍,竟會因為一個人而不知所措。他知道他的性情一向溫潤,但是作為一個將軍,殺伐果斷是不可少的,若是犯了他的忌諱,該怎樣還是怎樣,斷斷不會因為一個人而失控成這樣。
還有剛剛那個夢……
清宇眼睛一眯,摸了摸左胸口,那裏現在還是悶悶的疼,夢中的內容他已經不記得了。不知為何,他總感覺那個夢,一定和那條人魚有關,而且看他的神情,絕對是認識自己的,那根本不像是一個被拍賣的人魚對陌生人該有的感情,倒像是一種寵溺的縱容和嗬護。
清宇搖搖頭,揮走這個不太現實的想法。
自己和他根本不相識,又哪來的寵溺呢。何況自己一個大男人,根本不需要這種感情。
那人,還真是處處透著神秘。莫名的,對於他的身份,即便知道不簡單,清宇還是選擇性的逃避開了。可能是曾經太過傷痛,靈魂潛意識的自我保護吧。
現在的他,什麼都不想問,隻想和那人平平靜靜的相處。即使知道這種平靜是持續不了多久的。
清宇搖搖頭,為自己幼稚的想法自嘲一笑。自己何時也變的這麼卑微了?隻是和他在一起時,那來自靈魂的浸潤全身的舒暢感,卻是怎麼也揮之不去。
看了看天色,已經是淩晨了,去看看那人怎麼樣了吧,到現在,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昨晚,他在屏風後等了半天沒聽到響動,擔心他的傷勢發作,撩開床帳看了看。沒想到,他就那樣穿著濕濕的外袍睡著了,那安詳的睡容,仿佛回到了母親的懷抱般,唇邊一抹淡淡的微笑,眉梢眼角流露著濃濃的溫情和釋然。
清宇隻好硬著頭皮,掀開錦被親自給他換上幹爽的內衣,又將潮濕的錦被換了。那過程,真可謂是考驗他的耐力。雖然心裏拚命告訴自己,都是男人,沒什麼好在意的,可玹夜那身體,配合胸前的紅色彼岸花以及繚繞身周的淡雅蓮香——簡直就是一妖孽。
再加上偶爾的肌膚相觸,那玉潤般的質感,帶給人的刺激可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換完衣服後,他便立馬臉色通紅的逃之夭夭了……
害他堂堂皇子殿下昨晚擠在偏小小的殿裏睡了一晚。
正在穿衣服的當口,外麵傳來一聲呼喚:“王爺,您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