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初聞暗香(4)(1 / 1)

正在猶豫的時候,我忽然看到那所醫館已經在麵前了,這不是我的幻覺,不是我的錯覺,更加不是玄幻小說中的奇異世界,現實,一個荒謬而又無法不麵對的現實。我腦中突然閃現出那位老者對我說過的話:“隻有擁有黑暗的人才能夠看得見,才能進入”,隨即腦海中又出現了那張臉,那張剛毅冷漠而又邪魅妖嬈的臉。

想著想著,我竟然不知不覺地進入了這間醫館,叫做光暗醫館的醫館。這次與上次見到的不同,我以為會是如同上次那般,黑暗詭異的第一層變得空曠而又明亮,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這裏的全貌,盡管是第二次來了。顯然,我已經沒有第一次的害怕,我細細地打量起了這層,不像普通別墅那樣,底層竟然是圓形的,從外麵看來明明是方形的,真是奇怪極了。四周是一圈水晶小型吊燈,每一盞像是一朵妖嬈的彼岸花,那麼精致的燈是我從未見過的,我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你可不要被吸進去”一聲戲謔而又熟悉的聲音響起,我朝樓梯口看去,果然是他,那個紅眼黑發的男人。聽到他的聲音我有點不滿,“你什麼時候在那裏的,幹嘛不出聲?”他戲謔地笑到:“在你全神貫注地參觀的時候。”我知道了,這家夥是故意的,我很快地平複自己的情緒,絕對不要第三次在這個家夥麵前丟臉。“上次的話你還沒有說完,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他收起了戲謔的笑,就連眼神也開始嚴肅了起來,“你真的想要知道嗎?這也許會給你帶來很多痛苦,很多負麵的情緒,甚至激發出你內心的黑暗。“我一向是一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聽到這麼麻煩的事平時的我一定會說一句:我不想知道,你不要告訴我。然後扭頭轉身大步離開這裏。可是,我沒有,我一而再地踏入這裏,一而再地問起這個地方,我知道那一定不是一時好奇,不是玩世不恭,不是抱著無所謂的態度,是因為我內心在呼喚,在嚎叫,在奔騰,我的一半靈魂好像和這裏很親近,是的,親近,這個詞嚇到了自己,難道我是渴望來到這裏的,我被這個念頭震驚了,怎麼可能,這樣就代表自己其實已經身處黑暗了。我並不討厭自己的黑暗,可是我害怕被黑暗操控,那樣自己便不是自己了。自己……現在的自己真的是真實的自己嗎?我真的麵對自己了嗎?我是一個懶人還是一個怕事的懦夫,我是一個默默接受世界殘酷的受害者還是沉溺於給自己找借口開脫的犯罪者,我是一個隨波逐流的無奈之人還是隻知道抱怨世界不公的怨婦……太多了,我已經無法分清真正的自己是怎樣的,是怎樣的美好或是怎樣的悲慘,怎樣的希望或是怎樣的絕望,怎樣的快樂或是怎樣的痛苦,但是我要搞清楚,我要決定自己未來該抱著怎樣的心態活下去。

我抬起頭,堅定不移地說了句“我要知道”我要知道我為什麼會來到這裏,我要知道自己的黑暗到底是什麼,我要知道真正的自己是怎樣的。此時微風好像徐徐吹來,吹起了我的幾縷發絲。

我抬起了頭,對上了他的目光,我不知道我此時眼睛的色彩是怎樣的,但我看到了他眼中的神色,是久違了的高興,是馬上得到了寶貝的興奮,是擔心不安的關切,還有我所不懂和無法理解的神色。這一次我依然無法理解那樣的眼神,那興高采烈的是什麼,那無法抑製的是什麼,那焦急關心的是什麼。我本不願意多想,也不敢多想,可我的身體卻早一步做出了行動,我已開了口,即便我的內心並不想問。“我以前見過你嗎?”那略微小心而顫抖的聲音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我在小心什麼,我在膽怯什麼,我自己也無從得知,但我知道我的一切情緒和這個名為“光暗醫館”的地方有關,和我眼前這個異常妖異無法看透的男人有關。而此刻,劉海掩蓋了他的神情,我無法通過密布的發絲看到他的眼睛,我一直相信人的眼睛無法說謊,當然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不是人類我也無從得知。

等到回過神來他已轉身,耳邊傳來他如大提琴般低沉而磁性的聲音,那聲音我居然無法聽出任何的波動,仿佛剛才那一幕不曾存在過,一切都是我的幻覺,可我知道那不是。“跟我來。”這一次我並沒有馬上跟去,而他似乎料到了,頭也不轉。“你不是想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我是誰嗎?過來就知道了。”

我握了握拳頭,告訴自己要鎮定,緩緩地做了個深呼吸,是的,我緊張了,我害怕上次在走廊中聽到的慘叫聲哀鳴聲悲泣聲,那各種聲音嘈雜可我卻能清晰地感覺到地獄的情形,不知為何,我害怕下一刻自己也是如此的下場。我總能感覺到那些亡魂的不甘怨恨憤怒,是的,我承認了,他們不是人,那個男人的話是正確的,畢竟他沒有騙我的必要,我沒有什麼是值得他欺騙的。而且這個光暗醫館的出現,那個詭異的老者與眼前這個深藏不露的男人都不是普通人,甚至讓我覺得這裏應該沒有一個是人,或者應該說是活人。我知道,他們的出現並非偶然而是必然,他們必然通往著另一個世界,人類所未知的世界——幽冥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