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抬起眼睛,溫潤的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還是沒混過去嗎?這丫頭記性怎麼怎麼好。清咳一聲,望了眼仍舊呆在原地死死盯著他的七寶“那個,咳,不是還有一場比試沒結束呢,回頭一並給你。”
說完抬腳就要走,被眼尖的七寶拉住,指著淩雀手裏的食盒叫道:“這位姐姐手裏麵的不是嗎?七寶都聞到香味了。”
有些憂傷的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鳳九想說,你是狗嗎?鼻子這麼靈。無奈的點了點她的鼻子“是你自己要吃的啊,等下若不說兩句好話,別想我以後再理你。”然後慢吞吞的將那盒子開了,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遞給她。
要知道,做這個東西可很是廢了他一番周折的,試想一下,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君大人拿著鍋鏟時是怎樣的尷尬無奈。弄得自己滿頭滿臉的黑灰不說,還要遭到一旁淩雀的嫌棄,不時說上幾句風涼話。
而且實際上淩雀自己也不會做,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現在躺在盤子裏的已經是最好的成果了。
七寶覺得自己真的是很仔細去分辨那東西了,但實是沒看出是什麼食材。那貴重的錦盒裏,放著一隻晶瑩剔透的白玉盤子,盤邊刻著花紋,煞是好看。隻是那盤子裏的東西,當真是,獨特的很。
整體都黑乎乎的,就好像是被趕路的馬車生生輾過去又碾回來一般,帶著橫屍當場的慘烈,以極端扭曲的姿勢趴臥在盤裏,四分五裂,死不瞑目。
鳳九見七寶不動,一直就這麼巴這兩眼瞅著,有些別扭的說:“恩,賣相確實不甚好,你若不吃,便扔了吧。”然後拿起那食盒就要拋,被七寶攔住,一雙大眼眨呀眨的激動道:“這是你親手做的?”
見他半天不語,裝作沒聽見似的自顧自又喝了盞茶,好看的眉眼四處飄著就是不看她,玉做的容顏仿佛籠了層紗霧,泛著淡淡紅暈。
“真的是你做的啊。”七寶歡喜的將盤子拿出來,直接用手撿了一個仍在嘴裏。她這一舉動,立時吸引了兩道炙熱的目光,一道自然是咱們鳳王大人的,帶著莫名的小緊張。另一道則是淩雀的,帶著隱隱的擔憂。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
鳳九:“如何?”
淩雀:“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鳳九不滿的瞥了淩雀一眼,看她那一臉誰吃了誰就會立即斃命的表情,他絕對相信,如果他不在,她必然會跟七寶說,這個有毒,快吐掉。
七寶笑看著兩人,又吃了一口,嚼了嚼,又拿了一個大塊兒的放在嘴裏,一邊吃一邊說:“你們都沒嚐嗎?真的很好吃呢。”
而後就這麼在鳳九溫柔的能溺死人的目光下,一口一口將盤裏的菜吃了個幹淨。摸了摸圓圓的小肚子,有些小壞的想,原來神仙也不是無所不能的呢。不過比娘做的還好些,至少尚能入口。
不過,她可不會告訴他的。
築基弟子的決賽馬上要開始了,其實七寶本來不想參賽的,隻是覺得自己既然要走,又不想留下遺憾。或許這就是她呆在青雲觀的最後一天了,她想在走之前不要讓無話難堪,即便是不能拿得魁首,至少讓師傅記得,有這麼一個小弟子,曾經為了能讓他在眾人的謠言之下抬起頭來而努力到最後一刻。
而不是落得個,臨陣脫逃,帶著包袱跑路的名聲。
今日的看台外圍,圍觀弟子多如牛毛,七寶看到先容等人也都混在其中,一道冷冷的視線一直追隨著她的身影,怨念尤甚。不用回頭也知道,這人必定是方青。聽說比試結束之後,她和堯月兩人都受到了無語嚴厲的懲罰。滿身的傷痕不給治愈不說,還讓兩人就這麼跪在院中吹了好些天的冷風。
七寶其實也不想這樣的,說起來她自己也是被趕鴨子上架來的,要是沒有綏遠師兄和清茶那一遭,或許兩人的積怨也不會鬧到這般無法挽回的地步。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向台上爬去,也算是為這次比試畫最後的句號。
不過這次她可不是裝的,是當真沒了力氣。高台上的眾人見狀也都紛紛私語,說這沈七寶前些時日的時候不是都恢複的甚好,為何今日看起來如此虛弱。無語則冷哼一聲,暗自腹誹這丫頭定然不知又在耍什麼陰謀詭計。
大家又都紛紛看向無話,見他也是一頭霧水的,不覺更加奇怪。
聖渺仙君高坐主位,麵具下的絕世容顏看不出什麼喜怒,單指輕點了幾下桌案看了眼淩雀。這些天,她都是負責在暗處保護七寶的,幾乎寸步不離。淩雀見狀會意,有些猶豫的俯身上前小聲說了句:“額,宗宗昨晚,跑了不下六次的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