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寶被瘋癲少女臉上,看見親人起死回生般的表情嚇得一抖。慌忙躲到鳳九身後,隻露出個腦袋,不時探一探。見她還是那副癡傻樣子,索性連看都不敢看了。地上的方青被她揍成了一團爛泥,也確然是像龍七說的,尚有一口氣在了,隻是進氣多出氣少罷了。
七寶覺得,真的,夠了!估計方青現在早就悔的腸子都青了。
龍七見狀也是急走兩步想來拉她,被鳳九擋在身前。
七殿下用手指著七寶說:“她,她是。。。”宗宗兩個字尚未出口,便見聖渺臉色凝重的說了句“小七,我們借一步說話。”
他是甚少見鳳九如此嚴肅的,若當真這樣,也必定是大事。當下也不言語,點了點頭,一把扯了還在發傻的啾啾,三人便出去了。
七寶隻覺這一天之內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不覺頭大如鬥,也不知如何理清這雜亂的思緒。無為等人都出去了,他們還要處理方青的事,畢竟不管是刺殺觀內長老也好,同門相殘也罷,這兩樣罪名都不是那麼好善了的。
師兄們都對她說,師傅現在已經無甚大礙了,估計個把時辰之後便能醒了,讓七寶先去東廂房休息去,折騰了一夜,也確實累了。被七寶笑嗬嗬的送出了門,說自己沒事。
她想留下來陪陪師傅,她想讓無話睜開眼睛就能看到自己。讓他知道,他這個不孝順的徒兒還沒有走,他,並不孤單。
不時給無話擦一擦臉,盡管那臉上沒有什麼塵埃,但是七寶就是想讓無話醒來的時候誇獎她是個勤勞的好孩子。一切都有如過去一樣,那時候七寶剛上秋闌山,對一切的一切都覺得陌生和抗拒,雖然她嘴上不說,但是細心的無話都知道。
常常就是夜半偷偷過來陪她聊一會天,講些以前自己下山時候的新鮮事,然後一邊拍著七寶一邊哄她入眠。七寶在潛意識裏,就把無話當成了自己爹爹一樣的人,雖然他時常說自己在還童,雖然他總是頂著那張年輕的臉四處招搖。
“師傅,你要快些醒來啊,你這張臉現在很老很醜呢。你不是常說,你還沒有娶親,怎麼也要在得道之前找到個漂亮道姑雙修嗎?你看你這樣,哪個道姑會喜歡呢。”
自然知道無話不會回答她,但是七寶就是想跟他說話。一邊嘮叨著,一邊替師傅梳理好有些雜亂的胡須,她想說,她錯了,再也不會因為一時意氣四處惹事了。在心裏暗暗發誓,不管過程有多麼艱難,也定要求得鮮花老嫗救自己的師傅。
夜,靜悄悄的,帶著少有的靜怡。這樣安靜的氣氛一直很好,直到。。。
“我可以進來嗎?”一顆倒掛的頭顱突然間出現在半開的窗框邊上,未捆的長發擋住了大半的臉頰,很難分辨這張臉的主人的長相。但是七寶仍舊是從那件鮮豔的跟喇叭花似的外衣上看出了來人的身份,是那個東海七殿下的神經徒弟。
看著她拚命的把臉往窗框上擠的架勢,七寶很想說:你要進來?從哪進?窗框嗎?
下意識的摟緊身邊的師傅,警惕的盯著她說:“額,有什麼事非要進來說嗎?”言下之意就是,要有事兒您就在窗戶那兒說吧,沒事兒就該幹嘛幹嘛去。
啾啾看著昔日禍福與共的姐妹一臉疏離的樣子,一張笑臉就這麼僵在了原處,一時隻覺五味參雜,要知道,她自從得知她的死訊之後是多麼的萬念俱灰,但又從未放棄過尋找她。
但是想到她什麼都不記得了,自己剛才又表現的那樣凶悍,難免嚇到她。隻得有些委屈的垂下頭,小聲說:“也沒什麼,隻是聽說你師傅受傷了,我來探望一下。”
七寶見她一反瘋癲之態,倒有那麼些正常了,差一點就順嘴說了句:剛剛鳳九帶你去吃藥了?又怕她聽到之後不高興,再次犯病,現下夜半無人的,自己上哪去找人幫忙呢。
隻得賠笑著說:“哦,那,勞煩你了,我師父他,睡覺那。等醒了之後我定然會告訴他,你來過了。”
啾啾知道,交朋友這種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鳳九說,宗宗雖然投胎了,但卻不是正常的輪回,她的記憶不知被哪位高人封印了,連他都沒有辦法解開。又不敢隨意嚐試,怕傷及根本,隻有她自己想起來才能破開封印,若是被外界強製逼迫,很有可能適得其反,有恐有性命之憂。
她當時聽後先是一通嚎啕大哭,哭過之後又想,至少宗宗還活著,那她記不記得自己又如何呢?隻要她們還能夠在一起,她相信,她一定會想起來的,即便是不能,她也要讓宗宗重新認識她,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們都要是最好的朋友。
搓了搓小手,盡量無視掉七寶臉上一副巴不得她快走的小眼神,真誠的道:“那啥,你還不認識我呢哈。我叫啾啾,大名叫圖翠花,別名叫肥雞,你歡喜叫哪個都隨你。我這人,平生沒什麼不良嗜好的,除了腦子笨一點,說話直一點,愛打抱不平點真的沒什麼缺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