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書生帶著位姑娘進門時看到的就是這般場景,少女抱壺輕笑微微側著身,臉頰是粉嫩的桃紅。他們那位好看的公子爺正笑的開懷,有些無賴的拉著她袖子要再討杯茶水喝。那樣子就像是一對極恩愛小夫妻在打情罵俏,在這樣冬日的暖陽下,讓看的人都不免微抿唇角不願打擾。
隻是,看了眼一旁笑容有些僵硬的女子一眼,還是不得不清咳一聲通報道:“公子,這位姑娘站在門口良久,說是您的舊識,特意來找您的。小的見這冬日天寒的,這姑娘又一直不肯走就隻得先將人帶進來了。”
然後就恭敬的退到一邊,低垂著頭等鳳九的示下。七寶睜著雙靈動的大眼上下打量那對麵的姑娘,隻見她一身單薄的曳地長裙,墨綠色的暗花配以青藍打底團花一圈圈的開在裙腳,腰係銀色流蘇腳踩絲履就這麼端端正正的站在原地。
頭上的飾品也不花哨,僅綴了支碧翠的簪子,臉上未施粉黛卻仍舊難掩端莊大氣之感。一雙眉目不動聲色的盯著鳳九,肌若凝脂眉似遠山,饒是七寶見識了不少美人仍舊要歎一句,絕色啊!似乎是感覺到自己在看她,美人微微側頭同七寶對視過來。
眼底卻是掩藏不住的歉疚之色,七寶被盯得不明所以,撓了撓頭剛想開口問,這位姑娘,我們認識嗎?就感覺被鳳九輕輕拽到了懷裏,又驚見那美人如水的雙瞳倏的一縮,但很快又恢複了常態,好似剛剛是七寶自己眼花一般。
七寶嗔怪的睨了鳳九一眼,兩人卻是偶爾有些親密舉動沒錯,卻從未在人前如此過。今日這般著實是孟浪了,在懷中推了推他,道:“你既是有朋友來,那便好生招待吧,後院還有好些事要忙,我現在正好過去。”
鳳九聞言,神色如常的笑笑,還順便用臉頰輕蹭了下七寶的方鬆開手,也沒去管那女子蒼白如紙的臉色輕聲道:“嗯,那你便去吧,也不是什麼太相熟的人,晚些時候我再去找你。”七寶哪裏有心思聽他那後半段話,早在他鬆開手的時候紅著臉跑遠了。
她卻不知道,在她離開之後屋內的氣氛頓時冷凝了下來,連帶的是鳳九逐漸淡漠下來的表情,酸書生是個懂得察言觀色的人,見狀也趕忙告了個退出來了。心裏也在奇怪,這姑娘其實來了不止一天了,數天前他就在宅子外麵見過她,每次見到公子出現就遠遠看上一眼,然後悄悄的離開,直到今日才敢上前來叫門。
這連他都能有所覺察的事情,公子自然也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如今看來,兩人說是舊識應是沒錯,隻是這關係嘛,似乎有些複雜。
聖渺斜靠在桌案前,隨意把玩著手中的茶盞不時飲上兩口,神態恣意的很,似乎完全沒有要理睬女子的意思,更沒有讓座。女子就這麼站在原地,不上前也不後退,兩人這般直過了一個多時辰,最終還是女子沒能忍住,先張了張口,眼中仿佛有千言萬語最後卻隻吐出兩個字“阿九。”
鳳九沒搭言,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繼續這麼斜靠在那裏。
女子見狀神色似有些惶急了,上前一步解釋道:“我,我來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我也知你不想見我,我,我聽說宗宗還活著,所以,所以。。。”
“雲霓仙子。”聖渺突然出言打斷她的話,他沒有喚她小念,也沒叫她的名字,而是很生疏的叫了她的封號,一個簡單的稱呼就將兩人的關係拉出了很遠。餘念聞言大慟,雖已是做好了這樣的準備,但仍舊止不住倒退一步。
鳳九說:“這人間的道路寬的很,你想來或是想走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也不需要同我解釋。若是渴了想來我這裏討杯茶水我自然是打開門相迎,不過,喝過之後,還請仙子自行離去,我夫人她,不歡喜看見陌生的女子。”
餘念整個身體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他說的是我夫人,他喚她雲霓仙子,卻喚那個人為夫人。握了握雙拳,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將嘴角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度小心翼翼的道:“阿九,我知道你怪我,這麼長時間你看也不看我,甚至連別人提起我的名字都隻做未聞。我知你是生我的氣,我自己又何嚐不在自責。”
頓了頓,咽下喉間的哽咽,餘念道:“求你不要這麼防備我好嗎?我不會再對宗宗怎麼樣的,請給我一次彌補的機會好不好,我會好好對她的,人無完人,我真的是因為太愛你了。我也得到了應有的教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