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喜悅中的雪九寒,未能發現少年的眼神一黯,少年咬破手指,滴在舌尖之上,揮舞,憑空畫了一個潦草的術式。
“以吾之血,終汝之罪,芥子之身,借汝須彌!”淡青色的靈力從指尖貫入術式,靈力發出滋滋的燃燒聲,術式瞬間龜裂出強大百倍的青色光芒,耀目的青光轉瞬盈滿整個房間,須彌之術形成的圖騰也在青光消逝之前覆在枷鎖上,舌尖上那墨綠色的術式隨即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須彌之術的術式。
雪九寒的雙眼發亮,記下了吟誦的咒文內容,喜滋滋的回味著方才少年施展術式的每一個動作,以及少年提取靈力注入靈力的緩和程度。
少年清澈的聲音打斷了雪九寒的自顧自的回味——
“現在切入正題,我是以風之國的質子身份來到雪國的,你也知道,在被你叫做梁又之前,我的名字是風疏桐。”少年無奈的笑了笑,“其實,我也不是風疏桐,我的本名叫森羅,是屬於風之國質子的替身死士。”
在這個時代,但凡權貴都會有一批屬於自己的替身死士,在危險的場合時,這些死士便成為了權貴們的替死鬼。皇儲擁有替身死士不足為奇,但是大膽到用死士代替真正的皇儲做質子,這種事還真是史無前例。
雪九寒訝然,但也沒有說多餘的話,隻是示意對方繼續說。
“我曾與風疏桐朝夕相處,他的氣息瞞不過我,那天在宴會上行刺的人就是他。自從我代他成為質子後,風疏桐便更名為梁又。”
森羅語氣平淡的娓娓道來:“當時盛行一個傳聞,風之國的王醉酒之後,一怒之下將質子手下的一萬精銳一把火燒了個幹淨,引得天怒人怨,這個也是假消息。確實有一萬人被燒得連骨架都不剩,這些人卻不是那一萬精銳,而是風之國各地的死囚和害瘟疫死去的百姓。”
“瘟疫?”雪九寒終於出聲。
前世的五國之戰,也曾因為伏屍滿江、餓殍遍野而相繼爆發過瘟疫,當時的風之國、雪之國、火之國、土之國、鐵之國都遭受了嚴重打擊,鐵之國甚至因此而亡國,整個疆土都化作了白骨撐天的修羅場。這場災難性的瘟疫中,影響最小的當屬風之國,據說他們在瘟疫爆發的第一個周期裏,就研發出了有效的藥物。當時雪九寒還佩服風之國的醫術了得,現在看來,竟是風之國早已經曆過了瘟疫。
沒成想森羅垂了垂眼眸,苦笑著搖搖頭:“瘟疫暫且不提了,總之是些無辜百姓充數。那些精銳被好好的轉移到了別處,而風疏桐也隱到幕後,捏造了另一個身份,化名為梁又帶領著這批精銳。另一方麵,又以義士之名招兵買馬,韜光養晦,成了風之國一柄暗藏的利劍。”
梁又才是風之國的質子風疏桐?
這個消息雖然令人震驚,但她早就習慣了梁又的多變,很快就消化了這個消息。
“這件事,除了風之國的王、風疏桐和我之外,就連他的親兄弟們也不知道。也許就是因為你為我賜名梁又,他心存疑慮以為你知道什麼內幕,所以才想到對你下手。”
“今後,你也要當心此人,他生了一副清雅的模樣,卻最是心狠手辣,又生性多疑,可以無情自殘,誅殺親友,那年風之國三皇子暴斃就是他親手做的。所以……最好不要與他正麵衝突,他的性子就連我也是拿捏不準的。”一瞬,森羅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是真切的關心,毫不揉捏造作。
如同散落一地的珠子忽然被人穿針引線的連成一串,眼前的迷霧終於撥開了一角。
雪九寒眯著眼眸陷入沉思,忽然問:“為何要跟我說這些?你就不怕我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森羅的眉頭舒展開,唇角漾開柔軟的笑,輕聲道:“從小到大,我就是死士中靈力最弱、體力最不濟的一個,但是我看人從沒出過錯。我感覺你大概是唯一一個,能把我從這個死局中救出來的人。”
雪九寒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森羅時,就是因為他試圖逃跑而鬧出的動靜。
目光定在森羅的眼睛,眼前這人同時有著脆弱的身體和堅強的心,執著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雪九寒的眼神不禁肅然。
這時,太陽已經完全跳出地平線,暖暖的金色光芒毫不吝嗇的照耀著冰雪大地,漂亮的光束宛如有生命般,從窗戶的縫隙悄悄跳躍進來。
背對著綺麗的金色,森羅的眼神堅定決絕:“作為回報,我可以作為你的左膀右臂,我想要的很簡單,不過是……”
“自由。”雪九寒輕快的笑。
森羅的目光灼灼,粲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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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預告:雪九寒的眼眸低垂,“很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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