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謂仙?何謂妖?”
一聲慘烈卻又帶著無盡怨毒的嘶吼響徹雲霄,震動天地,驚醒了這個淒冷的雨夜,驚起了無數沉睡中的鶯雀,驚動了此間一切生靈。
雨夜很靜,非常靜,隻有淒怨的風聲,隻有淅瀝的雨聲,隻有紛飛的樹葉緩緩飄落地麵所泛起的點點細小聲響。
而這一聲嘶吼卻突如其來,打破了雨夜應有的寧靜。
嘶吼來自一座巨大的山穀,一座長滿了林木的幽靜山穀。
林木參天,茂密的枝葉將天空完全遮蓋,令這本就極為幽靜的山穀顯得有些陰森,有些詭異。
天空飄著細雨,綿綿的細雨,像是情人溫柔的撫摸,滋潤著幽穀中的參天大樹,滋潤著大樹底下幾叢野花,幾株野草。
細雨同樣淋濕了幽穀之中的那兩個人,那兩個身軀挺拔,麵色桀驁的人。
而這一聲嘶吼卻恰恰來自其中一人,一個渾身碧綠的人,綠色的手,綠色的臉,綠色的頭發,甚至連他的眼睛都是綠色的。
他的手中握著一根樹枝,碧綠色的樹枝。枝頭還長著幾株嫩芽,嫩芽青青,蒼翠欲滴,正貪婪的享受著上天賜予的雨水。
他的背上背著幾株藤蔓,碧綠色的藤蔓。在輕風的吹拂之下,藤蔓正在不安分的四處晃動,似乎正渴望著什麼。
他的臉上貼著幾張樹葉,碧綠色的樹葉。雖然冰冷的雨水正在他的臉上不斷淌落著,但這幾張綠葉卻始終沒有掉落,依舊緊緊得貼在他的臉上,就仿佛原本就長在他臉上一樣。
而他的臉此刻卻是一片猙獰,比他那驚天動地的嘶吼更加令人膽顫,甚至令人有些膽寒。
也許他的心中充滿了迷惑,也許他的心中充滿了不甘,也許他的心中充滿憤怒,也許他的心中充滿了怨恨,所以他仰天長嘯,指天而問,“何謂仙?何謂妖?”
沒有人回答他,一聲嘶吼之後,雨夜重新歸於平靜,四周已隻剩下風聲,隻剩下雨聲,隻剩下那片片枯葉緩緩飄落地麵的響聲。
天沒有回答他,而他身邊站著的人也沒有回答他。
這個人很高大,異常的高大,他的容貌很英俊,俊的不像是人,像是天上的仙。他穿著一件白衫,通體的白衫,潔白得沒有半點塵汙的白衫。他的腳上同樣穿著一雙白鞋,淨白得有些光亮的白鞋。他似乎不願意沾染世間任何的汙垢,因此他的人雖然站著,但雙腳卻沒有觸及地麵,他的人雖然站在雨中,但全身散著一層淡淡的藍光,將雨水全部擋在了外麵。
他的臉很白,白得像雪,潔淨而柔美的雪。他的手也很白,白的看不出一絲血色,一絲活人應該有的血色。
他手上握著的長劍卻是藍色的,藍的很耀眼,耀眼的不像是一把劍,而是一顆寶石,一顆閃著誘人光芒,價值連城的寶石。
他的麵色很平靜,像此刻的雨夜一樣靜,他的眼睛同樣平靜得看著眼前這個碧綠色的怪物,眼中閃著幾許悲涼與孤漠。
“雲飛雪,你能回答我嗎?為何同樣修道,你是受人膜拜的仙,而我卻是令人唾棄的妖?”綠麵人的眼中閃出了無盡的戾氣,碧綠的眼珠裏一片怨毒。
這個問題深埋在他心中多年,卻一直沒有答案,他隻希望眼前這個被世人尊為天下第一修仙者的男人,能夠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仙即是仙,妖即是妖,自玉麟大帝傳世以來便有定論,沒有因為。。。也沒有所以。”雲飛雪依舊十分平靜,對綠麵人的憤恨和怨毒,絲毫沒有反應。他回答的很輕,甚至連輕柔的風聲都能淹沒他的聲音,而他的眼中卻已有一絲同情,一絲對妖的同情,因為他的回答連他自己都無法信服,而他卻隻能如此回答。
“嗬嗬。。。哈哈哈。。。。。”綠麵人大笑,前所未有的放聲大笑,近乎瘋狂的大笑,笑得狂風驟起,笑得林木動搖,笑得整個大地瞬時間充滿了蕭瑟和肅殺。
“自玉麟傳世便有定論?哈哈哈,真是絕妙的回答。”綠麵人突然止住了笑聲,綠色的臉上現出無限的殺機,大聲吼道:“既然如此,那我邢刺離也來當一回玉麟大帝,改一改這個定論。今日我們勝者為仙,敗者就為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