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烏雲盤踞,層層疊疊,將大地遮擋得一片黑暗。
綠茵之上,黑氣騰騰,像是一個個猙獰的惡魔一般,不住回旋纏繞,令人感到無盡的壓抑與恐懼。
花燎雪癱臥在綠草地上,右肩上的血洞之上依舊不斷有縷縷黑氣騰出,周身的血液瞬間被凝結,令他使不出一絲的力氣。他的麵色一片蒼白,縷縷黑氣自他頸部緩緩上移,逐漸籠罩住了他蒼白的臉上。
麵對著即將刺穿心髒的黑色長槍,花燎雪已無計可施,而在他閉目就死的那一刻,原本漆黑的雙目中卻閃出了點點綠芒。綠芒雖然轉瞬即逝,但深深的冷酷和寒意卻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隻可惜‘地’字鬼將隻是一具沒有生命的鬼物,對這詭異的綠芒沒有絲毫的反應,他手上的長槍亦是沒有絲毫停留,直刺而下。
花燎雪已緊緊閉起了雙眼,但腦海中的意識卻是異常的通明,四周的狂風,青草的搖晃甚至連陰鬼煞的低低冷笑都清晰得倒映在他腦海之中。
雖然不是第一次麵對死亡,但如此清晰的感受卻是第一次。在他閉上雙眼的那一刻,原本深深的恐懼卻消失無蹤,心頭反而湧上了無盡的惋惜。因為如此死去,他再也見不到當初的那個少女,當初在五子峰鎮破廟之中,紮著兩隻長辮的少女。
雖然是短暫的相識,但記憶卻是那樣的深刻。卻不知她如今身在何處,也不知她如今到底是什麼模樣。每個月圓之夜,花燎雪總會幻想著葉小暄的模樣,曾經深深期盼著與她的再次相遇,也幻想過無數種見麵時的情景。但這一切,也許隻能停留在幻想了,因為自己今日便要身首異處,客死他鄉了。
深深的惋惜令花燎雪緊閉的雙眼之中落下了一滴晶瑩的淚花,淚花映著黑暗,卻顯得如此的透明。
如此的等待著死亡,時光竟是這般漫長。
花燎雪隻覺臉頰之上一陣清涼慢慢生成,逐漸融入身體之中,仿佛整個人都置身在山間清泉之中一般,將全身的汙垢盡皆洗盡。慢慢的,他隻覺渾身異常的舒爽,身體上的每一寸肌膚仿佛都親切得感受著山泉的滋潤,每一個毛孔都呼吸著最新鮮的氣息,身體內的每一絲脈絡都在輕輕的躍動,竟像是出生一般充滿了朝氣。
花燎雪細細體味著周身的舒暢,竟連身處險境都慢慢忘卻,而原本僵硬的身體也逐漸變得柔軟,原本的不適在頃刻之間已經蕩然無存。
“玄武道,水靈籠。”
一聲緩緩的輕吟突然在耳邊想起,宛若春日裏的一陣清風,帶著甜甜的花香,飄然而至。
花燎雪有些驚奇得緩緩睜開了眼睛,卻發現陽光格外的耀眼,令他幾乎難以睜開雙眼。短暫的適應之後,花燎雪的臉上已滿是驚奇與錯愕。原本黑暗的天空此刻已是一片光明,火紅的烈日當頭照耀,散發著無窮的能量。天空之上一片湛藍,輕巧的白雲柔和的浮在天際,增添了幾分獨特的魅力。
更令花燎雪驚奇的是,他的身體竟被一層清澈的泉水包圍著,泉水映著陽光,展現出淡淡的絢麗色彩,美得猶如幻境一般。
而這層清泉也並不是真正的清泉,花燎雪雖身處其中,但衣衫,肌膚卻絲毫沒有被沾濕,就仿佛是一層清泉的保護罩一般,將他牢牢得保護了起來。
花燎雪輕輕伸出手去,想要觸摸一下這神奇的清泉,卻發現這清泉隨著他手臂的擺動也紛紛往後移動,輕靈飄渺,卻是難以觸碰。
“喂,小子。你沒事吧?”
便在此時,一聲粗戾的呼喊卻突然從腳下傳來。
花燎雪緩緩低頭往下望去,卻發現自己正漂浮在半空之中,而腳下的綠茵之上,一個滿頭白發的老者正笑盈盈得望著自己。老者白發蓬鬆淩亂,顯得有些狂放不羈,鄂下掛著短短白須,麵容清瘦,雖有些蒼老,但精神卻是十足。
老者身穿一件破舊的白色長袍,腰邊,背上掛著許多瓶瓶罐罐,有幾個看上去像是搗藥的藥缽一般,怪異之極。
此人雖然怪異,但花燎雪卻沒有如何得在意,此刻他的雙眼卻緊緊盯著老者身邊的白衣男子。白衣男子年約四十,一身通體的白衫光潔亮麗,映著此刻的陽光,現出奪目的神采,他的身形高挑卻不顯得瘦弱,咋看之下,便如神仙臨時一般,令人禁不住生出神往之情。
他的麵容白皙俊秀,猶如白玉一般飽滿光潔,他的頭發烏黑鋥亮,整整齊齊得盤在頭頂之上,英俊之餘又平添了幾分書生之氣,他的眉宇之間英氣十足,恍若天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