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站在渭河邊上跳腳罵的人正是樓家當家主母——高嵐,嵐夫人。
“終歸是窮人家的女兒,老娘送你去享福,你竟然想不開去跳河,讓別人看了,還以為我這個後母虧待你,死了好,死了倒幹淨,老娘隨便找個丫頭都比你體貼、聽話!”嵐夫人一邊咒罵著,一邊就看工人已經將樓靈兒的身子打撈了上來。
“還有氣麼?”站的遠遠的,嵐夫人冷冷的大聲喊道,雙手掐在近幾年發福足有四尺的肥腰上,拚命的伸長了脖子問。
一個樸實的工人上前試探了樓靈兒的呼吸,對著嵐夫人點點頭。
女人臉上的鄙夷神情更重了,情不自禁的嘟囔了一聲,“沒想到這丫頭倒是好命,這樣冷的天氣跳進渭河裏……”再順手拉拉肩上的錦衣,冷冷的哼了一聲。
這樣好的差事,她是不願意讓樓靈兒靠邊的,她不想給那個女人所生的孩子一丁點翻身的機會,要不是樓正春一直要求,又看在自家女兒不能生育的份上……沒有想到這個樓靈兒竟然不知道好歹,大清晨的給她上演了這麼一出。
“抬回去!”一揮手,嵐夫人傲慢的轉身,肥腴的身材襯著那桃紅的錦衣更是俗豔。
不遠處,樓正春這才聽到消息呼哧呼哧的跑來,見母老虎一臉凶相,也不敢多問什麼,回頭望了一眼,見管家給他打了一個手勢也就放心了,腆著臉,伸出大手來扶了母老虎走了。
死裏逃生的女孩躺在擔架之上,晨曦的光輝薄薄的一層灑在她的臉上,讓那灰暗的臉色有了一抹生動。
樓初夏覺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夢景很淩亂也很吵,就像現在——
“小姐您醒醒啊,您有什麼事情,橘兒怎麼辦?”
“裝什麼死啊?大夫都說你沒事了,你還在裝死,快點起來!”
隱隱的痛,好像是鞭子抽在身上的痛。
“夫人,小姐已經這樣了,您就繞過她吧!”
是那個自稱橘兒的人,噗通一聲應該是跪在了地上。
可是身上還在痛!終於樓初夏忍受不了了,伸出手臂向著鞭子揮來的方向,一把抓住。
房間裏響起了一聲嘹亮的尖叫聲。
吵死了!鬆開手,捂住耳朵,樓初夏懶懶的張開黑亮的雙眼,同時,另外一聲噗通聲響起來。
地上坐著一個女人,哦,不,確切的說是一個很肥很肥的女人,宛如一張大餅似的臉擦了一層厚厚的粉,臉蛋上撲了紅紅的胭脂,看起來有點像日本的藝妓,如果再將小嘴塗成一丟丟的話。女人肥壯的身子像一座山一樣做在地上,手上是一根藤編,嘴巴大張著,雙眸死死的瞪著樓初夏,仿佛是看到了詐屍。
她的身體後麵壓著一名小女孩,差不多十三四歲的樣子,身子單薄的像一張紙,那臉上的表情除了呲牙咧嘴的忍受被大餅壓的痛楚外,還有一抹驚喜。
兩人的身上均是古裝,女人是綢緞,而小丫頭是棉布,但那式樣,樓初夏怎麼看都覺著跟電視劇中的古裝片一模一樣。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穿越一說,而她,真的穿越了?
見樓初夏小臉上一片迷茫,又出現了平時的那副呆樣,嵐夫人咕嚕一聲從地上爬起來,肥胖的身子異常的靈活。她拚命的說服自己剛才一定是幻覺,被欺負了十幾年的小丫頭,身子單薄的像張紙片的小丫頭,怎麼可能有力氣奪走她的鞭子將她摜在地上!她可是威武大將軍的女兒,是練家子,一個人打十個家丁不成問題,要不然也不會短短的一年就將樓家所有人製的服服帖帖,對,一定是幻覺來著!
抬眼看一眼麵前的這座山,樓初夏的小臉上閃現一抹煩躁,嗖的一聲,樓初夏隻覺得眼前一花,那不知死活的女人又抄起了藤編,眼看自己的小臉就要被抽花,樓初夏一抬腿……
“啊!”這個中午,殺豬一般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個樓家。
霧蒙蒙的細雨,曲幽的小橋,靜水上躺著朵朵睡蓮,綠樹婆娑中半隱著一棟兩層樓建築,一棟很溫馨的莊園,一個很寧靜的午後,卻被陣陣慘叫聲與嘈雜的腳步聲完全破壞了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