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會趕車,不然我才不求你!”冷萍見郝仁不肯聽話,忍不住說道,“既然話都說到這份兒了,我今天就跟你掰掰清楚,這個家,到底聽誰的?”
郝仁一怔,抬眸望著冷萍。
“你沒回來的時候,這個家都是聽我的,娘也聽我的!”冷萍將雙手交握在胸前,“如今你回來了,一點小事都跟我爭執,以後摩擦會更多,在更大的矛盾出現之前,咱們先說好,這個家到底誰說了算?”
郝仁皺眉,“不讓你一個人待在河邊是為你好,萬一你有個意外怎麼辦?”
好心當驢肝肺了。
“可是這些艾草是錢啊,錢你懂不懂?沒錢怎麼吃飯?”冷萍嗤之以鼻,“我又不是下孩子,能自己掉下去?”
郝仁不想跟冷萍繼續爭論下去,隻是說道:“不管如何,我是不會留下你一個人在河邊的,尤其是這黑夜裏,出了事情,我付不起這個責任!你若是非要今晚上拉艾草,那就咱們一起回去,一會兒趕車來!”
“真墨跡!”冷萍皺眉,也知道兩人爭執下去隻會浪費時間,於是也就說道,“那趕緊走吧!”
郝仁點點頭,提著燈走在前麵。
“回來了?”郝家,郝氏一直在院子裏等著呢,見有燈光過來,也就趕緊出了門去迎,“找到了嗎?”
“找到了,套車去拉呢!”冷萍歡喜道,一想到那些艾草做成艾條治好阮夫人的病之後得到的銀錢,冷萍就覺著渾身都是力氣。
“這黑燈瞎火的拉什麼,還是明天去吧!”果然是母子,人家連著心呢,連說的話都一樣。
“娘,我怕夜長夢多,還是拉回來安心!娘,你跟石頭、花兒在家就成,讓郝蛋來幫忙,一會兒就回來了!”冷萍堅持,這艾草如果不拉回來,她晚上就甭睡覺了!
“仁兒……”郝氏望向郝仁。
“娘,就聽她的吧!”郝仁已經將馬牽了過來,準備套車。
郝氏隻得點頭,回身喚了郝蛋。
雖然剛才妥協一起回來,可是好歹能今晚拉回艾草來,冷萍也算是滿意,也就不再計較,套上車之後,三人趕緊又趕著車去了河邊。
“聽見動靜了沒?”隔壁,狗剩娘伸出頭仔細的聽了,然後縮回脖子去跟狗剩爹說道,“這是要出門去呢,大晚上的去幹啥?”
“你管人家,管好自己吧!哎,這糧食這麼貴,咋辦啊!”狗剩爹今日也進城了,要回了欠了大半年的工錢,本以為能過一段好日子,誰知道才買了不過半袋的糧食,能吃半個月就不錯。
“說你隻會蠻幹你還不承認,俺今天為啥幫郝家出頭跟郝珠打架,你不知道?”狗剩娘一副得意的樣子。
“不是你多嘴惹得禍麼!”狗剩爹懶得瞧她,打一仗,得罪人不說,衣服都扯爛了,不要錢啊!還有臉顯擺呢!
“俺是為以後做鋪墊呢,你瞧著吧,以後這郝家要不得了,那冷萍厲害,不服軟,那郝仁又是童生,以後一定能中舉人呢,咱們隔得近,不得好好巴結麼!”狗剩娘提著油燈就準備出去,“俺跟著去看看,說不定能幫忙呢!”
“行了,你湊啥熱鬧,人家大半夜的出去,就是怕讓人知道呢,你這樣明目張膽的跟著去幹啥!”狗剩爹趕緊說道。
“那俺偷著去瞧瞧!”狗剩娘是打定主意要去看看的,如果真有什麼財貝,她也能分點,村裏那些人總說她好吃懶做,這次她打定了主意要考上郝家,幹一番大事業呢!
“娘,俺也去!”七歲的狗剩吸著鼻子上的兩趟黃鼻涕,囔囔著鼻子上前。
“你在家,啥事也湊熱鬧!”狗剩娘推了一把狗剩,趕緊摸著黑出去。
“哇!”狗剩被推了一個趔趄,哇的一聲就哭起來。
“行了,嚎啥,晚上你都吃了一大塊餅子,再嚎不準吃了!”狗剩爹煩躁的說道。
狗剩立刻不敢嚎了,用袖子蹭了蹭鼻涕。那袖子已經被鼻涕蹭的錚亮了,像抹了一層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