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灰衣老奴向郝仁這邊望了一眼。
郝仁趕緊遠遠的點頭,算是打招呼。
那灰衣老奴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再次拉了那錦衣公子的手,拖著他離開。
那錦衣公子似乎十分不願意離開,一邊掙紮著一邊朝著郝仁擺手。
郝仁不便再做停留,趕緊回了房間。
房間裏,冷萍早已經仰麵呼呼大睡了,整個身體呈大字形狀,一隻白嫩的小腳裸露在外麵。
郝仁進了門愣了半天,腳凍得實在厲害,他這才上前,先扯了被子蓋住冷萍露在外麵的腳,又慢慢的坐下來,盡量的朝向外麵,和衣而臥。
風在外麵吹得呼呼的響,郝仁忍不住扯了扯衣服,越發的覺著床裏麵暖和。
趕了一天的路,明明很疲累,可是卻怎麼也睡不著,郝仁睜大了眼睛望著床頂,在幽暗的光線下,那簾幔的花紋映在地上,像一個神秘的圖騰。
蠟燭燃盡,突地熄滅了,郝仁一下子從床上直覺的坐起來,許久才適應這突如其來的黑暗。
身邊冷萍似乎翻了個身,騰出大片的地方來。
郝仁也就再次小心翼翼的躺下。
沒有了燭光,在黑暗之中,耳朵與鼻子也就格外的靈敏。
女子的呼吸聲,身上的馨香,無時無刻的折磨著他。
郝仁深吸了一口氣,默念了一遍道德經。
“怎麼不蓋被子……”冷萍迷迷糊糊的嘟囔了句,扯了被子給郝仁蓋上。
其實冷萍這是習慣,在現代的時候,她的丈夫就像是個孩子一般,總喜歡踢被子,每次大半個身子都是在外麵的。冷萍習慣了半夜起來扯被子給丈夫。
離婚之後,有時候半夜睡醒,冷萍也習慣的扯了自己的被子向旁邊放,可是往往手的撲空感讓她一下子驚醒,看著那空空的床側,一陣痛苦就席卷了冷萍的心。
其實到最後,冷萍與丈夫不是愛情,隻是一種習慣,可是這種習慣被人強硬的割舍掉的時候,也是痛苦。
可是今晚,冷萍又夢到了現代她扯了被子給丈夫蓋,她在夢裏,不能解釋自己的心情。
她知道她已經離婚了,已經不能再留戀,可是她還是不願意醒來。
郝仁蓋著那被子,全身僵硬。
他的腿幾乎碰到了女子的小腿,很暖,很軟……
他身旁的女子還在呼呼大睡,月光有過窗欞照在她的臉上,皎潔美麗。
郝仁翻了身,半邊身子在床外,不敢再去看……
這一夜,郝仁一生都不會忘記,或許很多年之後,他已經不再有當初的那股悸動,可是那時候的感覺,雖然彷徨也很美好。
冷萍睡得很舒服,到底是大戶人家,就連客房的床褥也很軟,很暖和,而且她還做了一個不知道好還是壞的夢,起碼她覺著不孤獨。
張開眼睛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外麵似乎有人在掃地,傳來沙沙的聲音。
床的另外一側平整幹淨,似乎沒有人睡過一般,郝仁早已經不見了人影。
冷萍揉了揉眼睛起床,正要披上棉袍,就聽得外麵有婆子的聲音傳進來,“冷姑娘,您睡醒了嗎?老奴是二夫人派來伺候冷姑娘的!”
冷萍趕緊去開門。
來的是一位穿青衣的婆子,態度恭敬,給冷萍準備了熱水,又說二夫人等著她用早膳。
冷萍一聽,也就趕緊洗漱,換好了衣裳,跟著婆子出了門。
一早上沒見到郝仁,冷萍有些擔心,問了幾句,才知道郝仁一大早就去了外院,也不知道忙什麼。
冷萍隻得自己先過去。
劉府很大,那婆子帶著冷萍走了許久,路上偶爾碰見身穿藕色衣裙的仆婦,那婆子向著那些仆婦行禮。
那些仆婦似乎十分的高傲,隻是打量了冷萍一眼,緩緩的點點頭。
婆子一路行來,也不敢多話,看著這劉家家教甚嚴。
二房的小花廳中,劉夫人早就等著了,見冷萍前來,也就讓冷萍坐下,又讓婆子布菜。
“早晨的時候老太太醒過一次,雖然還不能說話,可是看著精神好些了,看來那藥有用,一會兒用完早膳,還要麻煩冷姑娘再過去瞧瞧!”劉夫人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