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道:“戴世名入獄難免那些文人會手抄流傳,此事不算疑點。”
“皇阿瑪!如果是像往常文人那種想法一樣手抄不會這麼苛於模仿,模仿的是戴世名的字跡。能將一個人的文字模仿的如此相像,那臨摹之人定不是尋常讀書人。那些人雖然極度小心,但兒臣還是發現某些地方顯示出咱們滿文習慣的筆法筆畫。”說罷,他從袖子裏掏出一本《南山集》遞給康熙,“兒臣就這一本為例已經將書中疑點圈住,請皇阿瑪察看。”
康熙的眉凝起,看看胤礽,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不禁恨那些人,為何在胤礽理政期間生這種事,胤礽是個凡事必究的人,性子又拗,這事恐怕不好解決了。
他略略一翻,眸子慢慢變冷,強抑著怒火,一字一句道:“你說背後主使是旗人?”
胤礽也感痛心,無奈地點了點頭,“第二,裏麵改寫了清史記載的事件,還提及了許多秘事。皇阿瑪,那些秘事隻有極少數人知道,有的甚至兒臣都不知。您想想,如今活在這世上從清兵入關開始就追隨大清的有可能知道那些事情的人能有多少?又最有可能是誰?“
康熙倒抽一口涼氣,將南山集收了,沒想到胤礽把事做的這麼細,他深感欣慰,拍拍胤礽的肩膀道:“這件事情皇阿瑪知道了。但是胤礽,皇阿瑪還是得告訴你,這件事情就按索額圖審理的辦。”
“皇阿瑪!”
康熙無奈道:“跟隨先皇乃至朕走過來的老人有多少啊?不多,但現今活著的也不少,他們都是大清的功臣,他們係著八旗的軍魂。因為一個壞人而大肆糾查,朕恐傷了老夥伴的心,傷了八旗將士的心,到時候難不保又有一場混亂。”
“那就放任了凶手?”
康熙又拍拍他的肩,闔眼前道:“朕會逞治凶手,但不是現在。”
“可是,與戴世名牽連的兩三百人就那樣冤死了?”
“你作為儲君凡事都要站在一個最高點往下看,為了江山社稷隻能犧牲他們。”
“不!”
“胤礽!你想抗命嗎?”
“皇阿瑪,兒臣痛心,失望!”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皇阿瑪為何會這樣做?”
“如果真有那一天,兒臣寧願不做這個太子!”
“胤礽!”康熙真的怒了,瞪著他,一字一句道:“退下,半月之內不得出宮!”
胤礽的唇慢慢抿上,撫撫額頭,溢出一聲冷笑嘲笑諷笑苦笑痛笑,慢慢退到了門邊,淡淡道:“兒臣告退。”
從此太子不早朝,不請安。
——
無逸殿內,漪冬,胤祀並小喜子和山杏兩個奴才都在等太子,想向太子稟告他們看見索額圖去藥鋪的事情。
忽聽見宮門被用力推開,胤礽提著劍闖了進來,守門的侍衛見他這樣想上前扶也被他踢狠狠踢倒。
“太子?”漪冬上前想拉他,他的劍一揮,指著眾人道:“滾!全都滾!”
後麵小榮子慌慌張張地跟進來了,見這架式也是害怕,忙向漪冬和胤祀作揖,叫道:“格格,八阿哥,你們小心著點,別被主子傷了。”
八阿哥見狀拉著漪冬跑到了花圃後,問道:“二哥怎麼了?“
小榮子歎了口氣,“先別說了,主子正在氣頭上,您二位還是先躲了吧,讓主子靜靜。”
八阿哥看了看漪冬,小聲道:“那咱們走吧。”
說罷示意小喜子和山杏跟上。
剛到門口,隻聽胤礽大聲道:“冬格格留下!”
漪冬的心一跳,腳步停下了。
胤祀卻緊抓著她的手不想放開,她朝他搖了搖頭,小聲道:“你們走吧,八阿哥,去明府幫我看看阿瑪。”
胤祀太不情願放手了,可也沒辦法,隻得放開,漪冬笑了笑,回轉身跑到了胤礽身前,小心翼翼道:“太子,先把劍放下吧,您嚇著我了。”
胤礽的情緒稍稍穩定了一些,手一鬆,劍咣當落地,伸手將漪冬抱在了懷裏。
漪冬不知他在皇上那兒出了什麼事,但也知道他是個執拗的性子,更有一種佛家講的執迷,擔憂地撫著他的背,輕問道:“太子,不管發生了什麼事皇上都是愛你的,他老人家做什麼事也有他的道理,他想的比我們寬,比我們深,你不要太過計較了,凡事放開些啊。”
——
明珠得知戴世名一案審理結果後就吐了一口血,本是裝病,這下真的病了,且病的不輕。
康熙親臨了明府。
君臣長談半晌,明珠次日不治而死。
明珠一死,胤褆,惠妃,漪冬乃至德妃和八阿哥都覺大慟,皇上也痛啊,痛心,明珠到底還是個敦厚的,明理知大義。
戴世名一案過去了。
太子卻仍然把自己關在無逸殿,隻讓漪冬陪伴。
一個月後太子妃敏兒比禦醫估算的時間早產十天,難產,誕下一皇兒,死去,皇上賜名弘皙。
藍瑛自縊。
一個晚上,索額圖正在家中宴請三大營主將,忽在大內侍衛闖入府中說他結黨營私秘密集會!
索額圖大怒!如今明珠死了,太子又有了小阿哥,他在朝中的勢力正如日中天,談何結黨營私,一侍衛要上前拿他,被他從腰中抽出軟劍刺死。
康熙大怒,索額圖連他的禦林軍也敢殺,真是放肆!
次日索額圖被押入天牢,監禁至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