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的發絲鋪天蓋地的抓向辰雲起,每一根發絲都活了,帶著瑩瑩的綠光,它們在突進的過程中旋轉繞彎,詭異的變化前進的路線。每當辰雲起揮舞鯊尾劈向那些已經接近他的發絲時,總會被輕易躲開,然後突然又從腳下丶背後丶頭頂等一切刁鑽又無法防禦的方向再次發動突襲。
數不清的發絲接近辰雲起,整個空間都充斥著淡淡的綠光,辰雲起幾乎被圍困在‘發海’裏了。
發絲蛇一樣出擊,每當被鯊尾削掉一截就會蜷縮著收進漂浮在空中的‘發海’裏,等到下一次出擊時被削斷的發絲又已經生長回來了。
辰雲起手臂幾乎都脫力了,他不知道揮舞縱劈了多少次鯊尾了,每一根手指都開始發抖痙攣,豆大的汗珠爬滿額頭。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去驅趕這些妖異的發絲了。
他拔出那根火把,揭開火把頭上的錫蓋,火把騰地燃起!
發絲們被火光吸引,越來越靠近,從頭頂到腳底,每一處都是那見鬼的發絲,可它們既對火著迷卻有不敢靠近,它們聚在一起,將辰雲起包裹在其中,隻留出很少的空間供辰雲起在裏麵拿著火把威喝。
辰雲起拿著火把左右出擊,可是徒勞無功,每次他從正麵嚇退那些蠢蠢欲動的發絲,他的背後就會有更多的發絲蛇一樣立起。
山精的咆哮聲傳出去很遠,離這裏不遠的還沒失去理智遊的俠修武者紛紛亮起眼睛,興奮的往這邊趕來。
很多隱藏在黑夜裏準備在最後一刻出手的隱士也都往這邊靠近。
山林的某一處。
少女坐在小溪邊盡情的戲水,潔白的腳踝蕩起一顆顆水珠,在月光下,這些水珠晶瑩剔透。夜裏的水很涼,可少女卻不在意,玩的不過癮了,甚至挽起褲腳跳進溪水裏。
少女腳踩在凹凸不平的河床上顫巍巍的行走,白玉一樣的腳丫子踩在光溜的鵝卵石上讓人心裏癢癢的。
“小姐,山那邊有動靜!”溪邊樹林的陰影裏有人低聲,“我們過去看看吧。”
玩的正高興的少女忽然更加興趣高漲:“是山精出現了麼?”
“應該是,我聽到了那邊有聲音傳來,而且.....不是人發出的聲音。”陰影裏的人恭恭敬敬的回答。
少女高興地從水裏跳躍著上岸,粉色的羅衫下露出姣好的曲線,褲腳還沒來得及放下,暴露在外的小腿在月光下白得透明,少女也不擦幹濕漉漉的長發,一仰頭還沒來得及看清樣貌,便已帶上了嚇人的鬼麵罩。
“我們走吧!”帶著鬼麵的少女生出一隻纖細如玉的手。
陰影裏走出一個同樣帶著鬼麵的人,著一身黑色的勁裝,腰間掛著一把狹長的黒鞘長刀。
他低頭看著少女伸出的手,那手美得毫無瑕疵,像青華海深處剛取出的貝玉。
手微顫了一下,可還是沒有大膽的握住少女的手。到時少女等不及了上前一步握緊他的手,帶著他往前奔跑。
在少女握著他手轉身時,隔著麵罩他隻看見少女露出的大眼睛裏沒有任何異樣的神色,有的隻是期待和好奇。
也許自己真是自作多情了,她那樣高貴的身份又怎會看得上自己,可是她又不像帝都裏愛好高位的世家小姐,她是特別的,她是未染淤泥的蓮花,是在大山裏沒人發現的美玉!尋常的女子又怎能與她相比?她隻是對所有的男人都一樣——毫無戒心,單純而又狡黠的讓每一個男子想抓住她。
他鼓起勇氣搶到她前麵,隔著麵罩凝視她的眼睛:“我帶你,走得快些。”然後他翻過掌來,握住少女的手,疾風一般行走,隻留下一道看不清的影子。
辰雲起已經精疲力竭了,要不是火把還在燃燒,可能他已經被這些妖異的發絲吞沒了。可是火把也支撐不了多久了,火光越來越微弱,火油和白磷都快燃盡了。
發絲們越來越逼近,留給辰雲起的活動空間也越來越少,他覺得這些發絲說聰明也聰明,說愚蠢也愚蠢,在打鬥時展現出高超的技巧,一步步將他逼入絕境,可到了隻差一步就能了解敵人性命的時候又畏懼這一點點火,真是跟野獸無異!
就在他頹然不知怎麼辦時,一道清冽的光閃過來,那是劍光!
鋒利的劍切碎了外麵纏繞在一起的頭發,頓時,發絲交織形成的圍籠破開一個大口,有人蹲伏在外麵大喊:“快出來啊!快!”
辰雲起猛地一個側翻滾,逃了出來,數不清的發絲發現獵物逃出瘋了一樣紛紛立起,綠光也愈發明亮。
“走,趁山妖無暇對付我們,趕緊逃!這怪物已經化成妖了!”外麵那人一把抓住辰雲起的袖子往外瘋跑。
辰雲起驚訝那人的速度,簡直快的不可思議。他望著那人的背影越覺得熟悉,好像在哪見過。
“小崽子,可讓我抓到你了!”那人赫然就是被辰雲起先前戲耍了的中年男人,“老子在這林子找你好久了,沒想到你居然惹怒了山妖,真是天生闖禍的胚子!”
沒想到居然是他,辰雲起一想到先前把他戲謔的不行,要是他現在找麻煩自己可以點辦法都沒了。於是掙紮著想擰開對方抓住他衣袖的手,可是中年男人手勁大的出奇,無論怎麼用力也掙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