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李然告訴杜衝在他麵前的是一座棺材鋪,就是打死杜衝,他也不會相信眼前的建築是棺材鋪的。
杜衝和李然,兩個衣衫襤褸的少年此時站立在一座錯落四層的建築前麵。
這座建築與周圍的樓宇不同,它是完全獨立於利州城正東的位置,前後左右都沒有其他的建築與其相連。杜衝仰頭仰視著麵前的建築,整座建築竟然沒有唐朝建築慣用的飛簷,也沒有多餘的裝飾。
“這樓怎麼透著幾分邪呢?”杜衝眯著眼睛看了半天,腦海中一直覺得這樓從上到下透著幾分不協調,透著幾分邪氣兒。
“哥,咱進去不?”李然在杜衝身邊小聲的說道。
“你知不知道這座樓有什麼說法沒有?”杜衝卻似乎沒有聽到李然的話,目不轉睛的仰頭看著樓,頭也不回的問李然。
“這樓有什麼說法?”李然嘴裏念叨著,也抬著頭看了會兒,然後一臉茫然的說:“沒啥說法啊,這柳家有的是錢,棺材店都造這麼大個,能有啥說法?”
“嗯,可能是我多想了。”杜衝收回了目光,朝李然笑了笑說:“走吧,咱進去吧。”
杜衝和李然剛一踏入柳家棺材店,就覺得有數到陰寒的目光從不同的方向射了過來。
“哥……”李然從記事兒起就沒少挨柳家人的欺負,所以剛一感到有目光看著他,他就有些哆嗦。
“心中是個爺,萬事不孫子!”杜衝白了李然一眼,嘴裏小聲的說道。
“嗯!咱們是爺!”李然聽到杜衝這麼一說,立刻覺得硬氣了不少,雖然心裏還是很害怕,但已然不哆嗦了。
許是時候比較早,也或許是沒有人會一大早來買棺材,杜衝就覺得整個大廳那麼的靜,靜的有些可怕。
“二位公子,來選壽材麼?”大廳的西北角兒處傳來了一道陰冷的聲音。
杜衝扭過頭朝聲音方向看去,就見一個身穿紫色緞襖的富態中年男子正注視著自己。
“恩,買口棺材。”杜衝輕輕點了點頭說道。
“嗬嗬,就買一口麼?”中年男子嘴角微微翹起,冷笑著問。
“你們買一贈一麼?”杜衝早就料到這次棺材鋪一行不會那麼順當,雖然李然囑咐過他千萬不要壓不住火兒,但杜衝的脾氣還真的就不是一個能吃虧兒的人。
“杜憲那條老狗死了?”中年男子陰測測的笑著,上下打量著杜衝問道。
杜衝聽了對方這句問話後,瞬間就感到全身的血液都要沸騰了一般,但他知道今天自己是來幹什麼的。杜衝深呼吸了兩三口,強壓製住了想要殺人的怒火。
“老人家走了。”杜衝的語氣也冰冷的滲人。
“看來我家老祖宗料的很準,杜憲果真就是這兩天兒的事兒。”那中年男子一邊笑著,一邊說:“你們在這裏等著,我去給你們拿棺材。”
中年男人說完,也不管杜衝和李然,轉過身徑直的上了樓。
“你就是杜家最後一個狗崽子?”之前那個中年人剛一上樓,大廳西南角兒的陰影裏,一個麵色烏青的年輕人閃出了身子。
“哥,他是柳鳴,你可千萬壓住火啊,這小子心狠手辣,不好惹!”李然生怕杜衝受不了氣,和人吵起來。
“嗬嗬,您看我這個狗崽子還能活多久?”杜衝沒有理會李然,而是淡笑了一下,衝柳鳴說道。
這柳鳴身形倒不矮,摸樣也不錯。可是那一身惡俗的淡粉色緞衫,還有一看就是縱欲過度導致的眼窩深陷,耳根發黃的樣子,整個人活活就跟個下了油鍋炸過的淫鬼一般令人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