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日落,月缺月圓。那場暴風雨結束時正值盛夏,如今已是秋葉落盡,北風呼嘯。天空陰沉,鉛雲壓頂,當第一片雪花落下後,天空像是被撕裂了鵝毛大雪狂卷而下,會一小會天地就一片潔白。雪,很常見,可是在今天就稀奇了。因為,已經有一個世紀京城都沒下過雪了。四五百年前,各國為發展經濟大肆開采能源,近乎渴澤而漁,地球環境急速惡化,氣候劇變。天氣越來越暖和,到如今隻有在南北兩極才能看到冰雪。隨著人們的生活條件越來越好,可是壽命卻越來越短。剛開始都沒在意,直到一百多年前世界衛生組織偶爾發起了一次人均壽命調查。結果發現,活的最久的是六十歲,各國驚悚。開始高度重視,大力整治環境,力圖挽救。各種措施層出不窮,一百多年過去了,看來效果不是太好。因為號稱全球仙境的京都,一個世紀無緣見雪。漫天風雪,奇,奇,奇!妙,妙,妙!妙不可言,妙絕天下!北風呼嘯,風雪漫卷!當最後一縷金黃色光霧被吸入體內時,牛風的意識也隨之恢複。他看到一道浩浩蕩蕩的清光,清光變動不居,周流六虛,上下無常,剛柔相易。流遍全身大**竅,十二正經奇經八脈,彙入腦部虛空一奇點,斂成一坨,圓坨坨,光灼灼,光照萬有,通天徹地。
牛風現在感覺很好,非常好,從來沒有那麼好過。全身每一寸血肉都像水晶一樣晶瑩剔透,骨骼發出如玉的瑩瑩白光,骨髓中紅光蕩漾。他沉浸在這玄奇的境界中,心中各種情緒滾滾湧上心頭。
三十多年,人生的孤寂,一事無成的頹敗,親人病逝的無力、無奈,冷臉白眼,如走馬燈一樣來去翻滾。到如今的一朝結丹,踏入大道的門檻。
所有的一切到最後都化作了一聲歎息,臉上似悲似喜,似哭似笑,如癲似狂。
隨著這一聲歎息,懸浮在空中的身體換回落地上,點塵不驚。牛風睜開眼,看到的是一片銀裝束裹,白光刺眼,驚奇道:”好大雪,天地回春!有意思,有趣有趣!哈哈哈!“
他說的是天地回春,而不是大地回春。結丹後,他的感知若明鏡高懸,京都雖說環境優美,但天地間氣機晦暗頹敗,充斥腐朽氣息。紛紛揚揚的翻卷風雪之於天地,就像是密閉的狹小空間臭腳味、大蒜味、爛肉、汙水等各種怪味聚集混合其中。空間被破開了一條縫隙使清新空氣灌入,雖起不了大用,但終究是有了大口呼吸清新空氣的可能不是。大雪如鵝毛,天地奇寒,一道細微生機悄然凝聚。
空氣清新幹冷,落葉凋零後的樹木枝椏直刺天空,顯得很有力。鬆柏積雪後,傘狀樹冠層層疊疊,層次感油然而生。幾隻麻雀在樹上跳躍戲耍,靈動,生機瑩然,風雪天不必擔心有人打擾。
牛風靜靜地看著,心中一片寧靜,玄竅中金丹輕微一跳化作一道清光,溫柔卻無比迅捷的在體內轉了一周。天地間那道細微的生機被清光帶動,有一縷如絲的生機從毛孔滲入體內,牛風體表瞬間掛滿了細細密密的水珠。水珠發出淡淡的腥臭,清光重新彙入玄竅又斂成一點,滴溜溜旋轉,比以前更加圓潤空靈。
水珠被冷風一激,牛風激靈靈的打個冷戰,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衣服不知什麼時候沒有了,精光精光的,那話兒正輕輕晃蕩。他慌忙去衣櫃找衣服穿,雖說現在已經寒暑不侵,穿不穿衣服早已無所謂了,但他並沒有某些神人裸奔的習慣不是。
櫃子的門早已不知去向,這道省去開門了,牛風拿起衣服,灰塵飛揚,真不知多久沒動過了。他輕輕一抖,一股細微的震波,震蕩的衣服的每一根纖維如繃緊的鋼絲,嗡嗡響鳴。大蓬灰塵忽的一下冒了出來,夾雜黴味、體臭,他體表升起一道清風,輕輕卷起透過窗戶縫隙送出屋外,不禁嘀咕:“這一次修煉到底用了多久,感覺好像就一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