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約定(1 / 2)

冷冷在一旁早已有些忍耐不住,眼角淚點浮現,目光瞥過身邊的少年,語氣堅定地道:“師傅,此事因我而起,請師傅一起責罰吧。”

宗醉厚臉色扭曲,嘴角處隱藏的青筋立刻暴露出來,冷冷是他的希望,他又怎麼忍心?想到此,怒不可遏的頭發都要豎起來了,嘴裏不停的發出‘你,你……’的聲音,像一頭發瘋的獅子,在訴述著自己的難言之痛。

沉寂的空氣,冷冷的跪倒在地,讓他終究沒有說出話來,憤怒地甩了甩衣袖,大聲地苦笑了一聲,背對著二人,揚長而去。

當月光與夜陰接觸的刹那,茫茫寬闊的山頂間,頭頂著寬廣無邊的天空,在人半睡半覺的意識裏,朦朦朧朧的夜空,讓人以為這個世界,會就此黑暗下去。

依稀如影的窗前,飄零起殘春落下的碧葉,聽著細沙滾動,無風飛墮的微聲,覺得眼前起了波波的一層紗帳,飄忽不定。在沉澱的風夜裏,在他與她的膝蓋上,慢慢地累積了幾粒散葉與沙粒。

身前,來來回回的人影不斷晃動,時不時傳來幾聲輕微的關門開門聲,聲音不大,卻帶著遲疑低歎的惋惜;帶著銀灰色的紫色,與原本就是灰色的顏色,交相映襯,跪在這流霜似的月光華影中;半弓暗月,萬疊銀波,不聲不響,在這濃淡相間的夜幕中,披著淡淡的雲霧,半吞半吐。

風聲,風聲,風聲。

飄過,流過,蕩漾而去…

時日已經過去了五天,少年嘴唇幹裂,依然麵無表情,眉宇間散發著倔強,堅定如初,錯還是對,他沒有去思考,重要的是,他維護了自己的尊嚴,獲得了自己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東西;少女紅潤的臉龐也浮現了蒼白之色,明媚緊閉,在她原本美豔的腮邊,雖仍有一絲桃紅的血色,然而她那嫵媚的長眉,和那小巧玲瓏的鼻子,在五日歲月不時摧殘的爆吼下,終覺得蒙上了一層淒冷的陰影。

又過了兩日,陽光剛剛斜射下來,屋內的人仿佛習慣了屋前跪著的兩人,推開屋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拍去鞋上的灰塵,慢慢的關上門窗,漫不經心的從兩人麵前走過,隻是,他們的雙眼,始終直視著前方,好似眼前的兩個人,沒有存在一般。

偶爾有幾個停下腳步的歎息聲,也隻不過留下來片刻的注視;空蕩的房前,已經沒了‘吱呀’的關門聲,而陽光高照的一角,一個矮小瘦弱的中年男子,靜靜地注視著跪在地上的一男一女,眼神波動,麵色卻平靜如水,隻是,他有些抖動的嘴唇,與放在背後不自然的雙手,讓他陷入了某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芳華已希,歲月無痕,留下斑斕慘淡的人生軌跡,低聲吟唱,無情訴說。

這,就是人生最精彩的一部分。

他…

得到的,與失去的…

少女緊閉的雙眸,緩緩打開一絲眼角,似有關切,似有感慨地看了看身邊跪在地上的少年,濃黑的眉毛已經染上了風沙,他依然平靜如水。

七天了,少女抖動著發幹的嘴唇,咬著小嘴沉吟了好一會,低下頭,輕輕的道:“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少年好似受到了什麼召喚一般,幹裂的嘴唇動了動,他笑了,盡管七日的不吃不喝,已經讓他臉色幹澀難看,但他依舊帶著難看的笑意,緩緩張開了嘴,道:“其實,你不用跟我一起受罰的。”

簡單而有明了的兩句話,帶動著周圍凝固的空氣,四周,仿佛也重新煥發了生機,隻是,這樣的話語,在兩人間,已經不止一次的出現過,很快,空氣再次陷入了平靜。

許久,許久,許久…少女睜開她明亮的雙眸,抬頭望著天際,帶著淺淺的笑意,就這般靜靜地看著,那邊,遙遠的天際,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又是什麼樣的天空?才會有如此絢麗的藍色夢境。

柳眉緊蹙,水靈的雙眸子跳動著一種莫名的冷意,冷冷喃喃的道:“如果有一天,我要返回我的家鄉,那是一個沒有一點自由的地方,你,會來嗎?”

“你會來嗎?”回蕩在他的耳中,你,會來嗎?

一旁的少年如夢初醒,心,似乎也顫動了一下,扭頭望向身旁這個美若天仙的少女,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他,會去嗎?她希望他去嗎?一個比他實力還要強大不知很多的少女,言語中都沒有辦法的事情,他自問又有什麼能力,去解救這個美麗的少女?

他會去嗎?或許,他去與不去,都沒有任何的作用,他沉默著,並沒有回答。

她忽然笑了,四目相對,似有萬般柔情,萬般無奈,她輕笑著,嘴角輕啟,咬著紅唇,低聲道:“我又如何要讓你去冒這個險,我自己都沒辦法解救的事情,又如何把希望寄托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