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香愣愣,似乎是明白了一些,點點頭,“小姐,我知道了!小姐,要沐浴嗎?我替你去準備熱水!”
墨兒點點頭,這一晚上提心吊膽,人也確實乏了,於是讓慧香去準備,自己則照舊臥在榻上讀著醫書,誰知那書上的字一個也讀不下去,腦海中總是浮現出夜玨那雙滿含了怒氣,委屈與傷心的眼神。
那封信,如果不是給他的,他當真會那麼傷心嗎?
墨兒歎口氣,抬頭望了那月亮,今晚是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圓,那明月圓晃晃的,發著清冷的光輝。
夜玨,就像是那天上的明月,而她,卻永遠是夜幕中一顆不起眼的星星,不管他對她的笑是多麼溫柔,將來,他將一步步踏入輝煌,甚至是萬民之主,而她,永遠是鳳凰山馬賊的女兒!
墨兒沉下眼簾,不想再想,正好此時慧香與小梅抬了浴桶進來,墨兒放下醫書,留下慧香伺候著,沐浴就寢。
此時,皇後寢宮中,端康皇後撫著心口,一聲一聲的咳著,身子蜷縮在鳳榻上。
“母後,您別生氣,身子要緊!”夜玨跪在榻前,幾次想要上前,都被端康皇後那憤怒的目光瞪了回來。
“你不要喊本宮母後!”大口的喘了氣,端康緩緩直起了身子,“前一刻你是怎麼答應的?為什麼在那麼重要的場合忤逆你的父皇?你父皇為你做了那麼多,你應該清楚,這次出征,立功的不隻是你,還有老四,老四的野心你也明白,為什麼你總是……咳咳……”
或許是太激動,端康又咳了起來,臉色也是漲紅。
“母後,墨兒給你配製的藥呢?快拿出來!”夜玨再也顧不上請罪,趕緊起身,衝到床畔取了錦盒,拿出藥丸來,取了水,給端康皇後灌了下去。
吃了藥,再次緩了過來,端康幽幽的歎口氣:“玨兒,母後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母後活著,你父皇還有舊族還念及舊情,對你寵愛信任,如果母後走了,你在朝中又沒有依仗,如何立足?”
“母後,玨兒知道你的心意,玨兒不是已經努力了嗎?玨兒現在已經立了戰功,玨兒也會聽母後的話,會趁機籠絡勢力,隻是文心玉,玨兒真的隻當她姐姐,玨兒不求其他,隻想求一位知心人,就如母後跟父皇一般,能夠白頭到老!”
“傻孩子,你太天真了,皇家哪裏有什麼真情?你父皇當年海誓山盟,如今不也是左一個文貴妃,又一個趙妃?你可知道,母後這麼多年來,留住你父皇的心,是多麼的累,多麼的委屈,明明不喜歡他身上別的女人的香味,也強顏歡笑,明明不想讓他去別的女人那裏,卻裝作賢良,將他推出去,這天下人人誇母後賢良,母儀天下,可是有誰知道母後心中的苦楚?一如侯門深似海,更何況你本就出生在皇家,身不由己!”端康皇後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母後,玨兒知道你的委屈,所以我才不想做皇上!但是我現在已經明白,這皇位不是我想不要就能不要的,十幾年來,我擁有的太多,多到已經讓人嫉恨的睡不著覺的地步,就算我想獨善其身,也不可能了!”夜玨緩緩的轉過身子,突地扯下衣襟,露出肩膀上已經結痂的傷口。
“這是?”端康皇後一驚,“玨兒,這是誰幹的?你……”
“母後,已經沒事了,您瞧,已經結痂!”夜玨趕緊安撫她,生怕她一急,病情又要加重,“我帶兵出征,剛到邊界,便中了埋伏,那些人人數很少,但是個個武功高強,抱著必死之心而來,目標就是孩兒,想要與我同歸於盡。”
“從那次之後,我便明白,我的這個身份,已經擺脫不了殺戮跟仇恨,這一生,除非我死,爭鬥才會結束!”夜玨低低的開口,神色有些淒涼。
“玨兒,那些人究竟是什麼人?你可查清楚了?”端康皇後麵色凝重道。
“無從可查!他們被俘之後,全都服毒自殺,是死士!”夜玨微微一頓,“不過我懷疑一個人。”
“是誰?”
“四哥!”夜玨低低的開口。
“他……怎麼會?他……”端康一怔,不過細想之下,風夜夙似乎非常有可能,他幾次上書要求帶兵出征,都被皇上否決,後來又通過文老,討了一個軍前行走,如果夜玨受傷或者有什麼不測,那麼能夠領兵戰鬥的人,隻有風夜夙!
“所以從那之後,我就對他多加防範,因為一邊防範他一邊與好疆國抗衡,所以前一個月,戰況並不好!”夜玨歎口氣,“在明處的敵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潛藏在你身邊的,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就會動手!”
“玨兒,你真的成長了許多!隻是後來,為什麼他又要救你?”端康懷疑道。
“我防範與他,他幾乎沒有立功的機會,他處心積慮上了戰場,自然不能空手而歸,他救我,不是為兄弟之情,而是為了他的軍功!”夜玨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