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彎何撩?最討厭你們這些惡意賣腐的直男!沈滄霖對廖長安翻了個白眼,然後親自燙了杯子給楊宏辰斟酒。《八《八《讀《書,
廖長安行禮時倒是恭謹,待坐下之後卻還是方才那不羈模樣,他已經喝了不少,眼睛越發顯得黑亮有神,此時這雙眼正在楊宏辰和沈滄霖之間徘徊,隻見楊宏辰隨著沈滄霖的動作垂眸淺笑,倒真像是極為歡喜的模樣。
廖長安心思幾轉,沈滄霖和宣王關係親密這是誰都知道的,但沈滄霖看起來好相處其實戒心極重,如今看他們私下相處這般自然,想來這位宣王殿下也是下了一番功夫,不然這沈小郎君怎麼獨獨就對他掏心掏肺?那邊陳妃前腳坑了宣王,沈小郎後腳就把她兒子恭王的臉麵往地上踩,陳妃還得咬著牙說踩得好,她兒子就是喜歡被踩,皇帝也隻是笑罵沈小郎少年心性,不僅幫忙善後,聽說私底下還給了不少補償。虧他爹還說這沈小郎實在耿直,叫他務必多多關照才是,不過廖長安自覺早就看透了沈滄霖那顆七竅玲瓏心,天可憐見的,要是這種坑了皇帝的女人兒子還能被皇帝往死裏偏袒的臭小子也能算性子耿直的話,那他廖二郎簡直就是佛子轉世了!所以廖長安當然並不覺得人家需要自己關照,可惜他爹遇上沈家父子立刻就成了睜眼瞎,也是倒黴催的。
沈滄霖和楊宏辰寒暄了幾句,見廖長安撐著頭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麼,猜他是酒意上了頭,便叫人煮了熱茶來給他喝。
廖長安也沒有硬頂著說自己沒醉,反而裝作真的不勝酒力的樣子歪在桌邊,眨著眼聽人家說話。
“殿下不必擔心我,”沈滄霖笑道,“聖人都說我偶感風寒身體不適了,誰還會抓著我的事不放?反正我也懶得去看他恭王府要把角亭建到東邊還是西邊,叫太府那邊忙去。就是我們家沈大人被我拖累的又要跟人廢好些口舌。”
楊宏辰私心裏其實並不想聊這些,他與沈滄霖多日未見,如今乍一見到,心裏湧起的全是風月事,卻礙於廖二在這裏不能說,當然就算沒有人在這裏他恐怕也是不會說的,初初相識的時候,他尚可以撩撥一二,如今越是熟悉卻越是不得不尊重起來,尤其是眼前這人為他做的那些事根本不是出於和他同樣的心思,如今的情勢,他若是多邁這麼一步,且不說沈滄霖是個什麼想法,光是沈玄說不定都能掉轉頭來生吃了他。然而即便如此,他依舊看廖二很不順眼。
楊宏辰確實的確沒想到沈滄霖和廖長安拉關係是為了他表哥薛崇焰,畢竟對他來說,四大衛所內的勳貴子弟就算再有齷齪也是有限,他所著眼的位置從來都是更為緊要更為高層次的,從這一點看,其實他比他的哥哥們強不了多少。而他們的行為放在沈玄眼裏則是如稚童弄水,隻是因為身份的緣故才濺起的浪花特別大罷了。
“嘖,快要宵禁了。”廖長安突然出聲道。
沈滄霖從窗戶向外一看,果然看到了列隊的兵士,“我手裏有沈大人給的牌子,倒是不怕。”
“我要同沈小郎君抵足而眠,父親高興還來不及,我也不怕。”廖長安得意道。
“本王未封王時尚且不懼。”楊宏辰看向沈滄霖。
沈滄霖撐著臉,小夥伴們都不願意回家,可這年月夜不歸宿還能做什麼?沈大人不讓去妓館,一時間卻也無處可去。“我得回去了,殿下和廖公子想去的地方我可去不得,不然明天回家要斷腿。”
“嘁……”廖長安剛想說什麼,卻一眼瞥見門邊站著的小廝換成了他大哥身邊常帶的傻大個兒,“看來我也去不得了,都怪沈小郎,將我直接請去鳳來樓不是兩廂便宜?”
沈滄霖見他雙頰粉紅,顯得越發俊俏,臉上就帶了笑意,私心裏他是十分喜歡這款風流長相的美男子的,正要調笑一番,楊宏辰卻搭了句話打發廖長安先走了。
“都說廖氏理家甚嚴,子弟克稟誡訓,唯廖二郎不拘一格。”楊宏辰道。
“廖太尉本就同滎陽廖氏本家諸君多有不同,”沈滄霖道,“我爹說,他像我這麼大的時候還曾見過廖太尉的父親,那時廖太尉便如廖家大郎一般,而老國公可比如今的廖太尉嚴肅十倍,當初他老人家可是一點瞧不上我爹,偏廖太尉總願意與我爹結交,他一見我爹必然會念叨什麼‘寒門少偉男’,‘多少勇略也不過是一匹夫耳’。也是他沒見到我爹如今的模樣,不然還不知要如何呢。”
楊宏辰自是知道世家子從心眼裏瞧得起沈家的並不多,沈玄做將軍的時候說他是匹夫,做尚書的時候說他是佞臣,如今這樣的話少了並不是人家改了看法,不過是見沈家勢大藏在心裏罷了。“你有些日子沒來王府了。”
“去年出事兒的時候,沈大人手裏的部曲奴婢被殺的殺扣的扣,京郊的莊園田地如今都空著,唯有上次殿下去過的溫泉山莊尚能一看,我隻得從婁城和陽城將遷人過來,皆是拖家帶口的,走的也慢,如今才算是安頓下來,乍一換了地方,怎麼看怎麼不齊整,又得重新訓過。”每當提起這事兒,沈滄霖就萬分慶幸自己前幾年和沈玄有隔閡所以私下裏折騰了不少家當,不然肯定就抓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