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掌燈時分,那青牛妖精才拎著洗刷幹淨了的糟老頭敲響了我的房門。
燭陰正在同我研究五子棋,我也正是在那將輸未輸的時分。聽著那青牛妖精的叫門聲,我立馬把那黑白棋子用袖子一糊弄,滿盤的散落棋子,哪裏還看得出來孰輸孰贏?
我嘿嘿的笑著打開了房門,那青牛妖精一見我滿臉的賊笑,立馬抖上了兩抖。將糟老頭子往我屋裏的青石地板上一扔,就同我恭敬的抱拳說道:“神女容稟,小妖體型太大,進不去那房門,俺們就先去了,有事兒您再叫我?”
我看了看地上的那一小團雪白,想來這青牛妖精也是盡力把那糟老頭給洗刷了幹淨的,於是揚了揚眉,特有範兒的朝它揮了揮手道:“下去罷,有事我再叫你。”
青牛妖如逢大赦,腳下生風般的去了。
嘖嘖嘖,沒想到那麼大一坨,跑起路來倒挺快。
我隨手將房門一關,又緊緊衣衫,旋即往地上一蹲,空空如也的右手上就幻化出了把剪子。“你可別亂動啊!本神女的技術不太好!”
那一團的雪白倒是繃著個身子一動也沒敢動,隻是它那小小的眼角怎的有些水波在蕩漾?
我癟癟嘴,朝他的小腦袋上就是一拍。“本神女親自給你剪胡子,還委屈你了?”
一聽我這話,那團雪白立馬就仰望天花板,生生的把眼裏的潮氣又憋了回去。
“孺子可教也!”我滿意的點了點頭,又舉起了剪子。
……
片刻之後,我抖了抖手上粘著的雪白毛發,甚是自豪的同燭陰說道:“本神女還真是有些理發的天賦!唯獨他自己這模特長得太次,根本顯不出我的技術來。”
燭陰淡淡的掃了已經‘容光煥發’的糟老頭子一眼,跟著就抖著一雙肩膀開始悶笑了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我覺著就挺好!”多酷呀!雪白的BOBO頭外加個上個雪白的小山羊胡子,多有混搭風呀(關鍵是好剪)!
唔,就是皮也忒皺了一點,層層疊疊的,怎麼看都像是個九十多歲的老大爺!
不!看這BOBO頭剪的多有才呀!怎麼看都像是一九十多歲的老大媽!
隨手幻了個水鏡出來,湊到糟老頭的麵前一照,他老人家很不給麵子的“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唔,又一個沒有藝術細胞的家夥。
我,由衷的,歎了口氣。
瞬間而已,它的鼻涕口水什麼的又開始往下掉,嚇得本神女手足無措的說道:“不喜歡就重新給你剪!大不了理光頭!你倒是別哭呀!你還是不是個男的了!”說到最後,我也火了,你自己長得那麼抱歉,居然還膽敢藐視我的藝術審美?
小老頭兒一聽,悄悄的看了我一眼,立馬憋著氣看著天花板,不要說哭了,連個氣都沒有敢往外放。
唔,深得吾心!吾心甚慰啊!
“你可有名字了?”我擺出一副菩薩樣兒,和藹的衝小老頭兒問道。
小老頭茫然的搖了搖頭,又立馬一臉期待的看著我。
要我幫他起名?
我撓了撓頭,轉眼看見他眼見忽閃忽閃的,立馬胸中湧起了豪情萬丈。
嗯!一定得起個氣派的名字!長得是慫了一點兒,我們起個威風的名字好了!
我慈愛的摸著小老頭的波波頭,心中醞釀起從小學到大的中國古詩詞,“你怎麼也是本神女的開山大弟子,隨著碧春姓‘碧’罷,也不委屈了你!何況你本體也是棵樹不是?”我仰頭看向天花板,“碧……”
“碧……”
“碧……,……,……必勝客?”
汗!怎麼突然想到必勝客了……
失誤,失誤!
“碧勝客?!謝師傅賜名!師傅一定是希望徒兒我勝利常在,如劍客般的有勇氣吧!徒兒我很喜歡!謝謝師傅!謝謝師傅!”說完,小老頭啪啪的就在地上給我磕了仨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