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場市的郊區,孤獨的大學。
是夜,繁星上映,垂月朦朧,有微風輕撫,安靜祥和,偌大的校園,如沉睡一般。
夏夜的暖風微微揚起,霎時轉為狂風一般,吹的樹影來回的搖動著,發出沙沙的聲音。
王鼎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天氣炎熱的讓人莫名煩躁。終於,他起身站到窗前,點了根煙。屋內其餘的床鋪空空如,就剩下他一人。一個人的夜晚是格外難以入睡的,不僅是寂寞,對於黑夜的恐懼也是人類無法克服的弱點。
王鼎深吸了一口,走到陽台靠在欄杆上吞吐了起來。抬頭看去,深藍的夜空,被一層雲霧迷了起來,暗淡昏黃的月色朦朧在雲層中暈染開,晃的人心有些醉。
似有風吹過,那濃厚的迷霧不為所動。
王鼎靠著欄杆,閉上眼,不自覺的,耳旁傳來了昨夜賓館中那令人銷魂的嬌喘。
他雖然不是高官富人子弟,但冷峻的外表和出色的身體,讓他進入大學後身邊的女人換了又換。從剛踏入大學時,學姐麵前的羞澀被動,到如今在學妹中穿梭自如,隻用了區區的一年。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從小學,至初中,到高中,踏入大學,一步一步,仿佛被安排好了一般,如同木偶般的日子。就連曾經在電腦中看過,在高中就開始幻想的翻雲覆雨,也終究在不停更換的床單上退了激情。
四年的放縱之後,便會被關在學校大門之外,在紛繁複雜的社會洪流中所混跡。
娶妻,結婚,生子,病死。
真是讓人想著就感覺愈發無趣的生命軌跡。
這無趣的世界。
不如就是這樣腐爛掉吧。
想著,王鼎摸了摸下巴上拉碴的胡子,狠狠的抽了最後的一口,將明亮的煙頭彈到空中,旋轉著畫了個弧線,墜了下去。
“呼!”
突然一陣強風吹過,煙頭瞬間滅了,散成一條亮線,失去了蹤影。
偌大的學校忽的籠罩在一層不安的暗紅色下。
王鼎心一驚,抬頭望去,夜空中的雲和繁星仿佛消失了一般,一輪血色的圓月獨掛夜空。
“!?”
他的心髒被猛擊了一下,身體霎時變得冰涼,不自覺的起了一層疙瘩。他離開欄杆,靠在玻璃移門上,放眼看去,四周被暗紅色所籠罩的宿舍和樹木也變得猙獰了起來,仿佛在不停的扭動著。
漸漸的,有一種由遠及近,低沉的“轟隆”聲從腳下傳來,站在陽台上的雙腳開始不住的顫抖起來,冰冷的恐懼感似觸電般縈繞全身,幾乎沒有任何的思考,王鼎猛的拉開移門轉身衝進宿舍,一腳踢開大門,朝樓梯口奔去。
脆弱的宿舍大樓開始搖晃起來,昏暗的樓道裏,綠色的應急燈忽明忽暗,頭上的水泥灰開始悉悉索索的掉落了下來。王鼎加快了步子,幾乎隻跨出一步就跳下半層樓梯,身體敏感的像是**了一般,撐著欄杆而顫抖的雙手和腳下逐漸開裂和扭曲的樓梯都在不停的刺激著他。
“啪”,王鼎四腳朝地砸在地上,雙手慌亂的扒拉了幾下,連滾帶爬的拚命朝大樓出口衝去。
出口兩側的牆體已經塊塊斷裂,幾乎是跳躍著,王鼎從門口被甩了出去,在扭曲的地麵上來回的翻滾,無助的他像是皮球一般上下顛簸,轟鳴聲排山倒海般的朝他湧了過來。
“不!不!不!”他抱著頭蜷縮成一團。
“要死!要死!!要死了啊!!!”他的內心絕望的喊著。
……
不知過了多久,耳膜不在疼痛,世界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王鼎睜開眼,清澈的夜空像是一片明鏡,他慢慢的打開身體,緩緩的小心翼翼的呼出一口氣,卻發現冰涼的身體依舊在不住的顫抖著,他嚐試伸展四肢,翻身躺在地上。
多麼美麗的夜空,湛藍如寶石般耀眼,卻如海般的深邃。風是如此的溫熱,輕輕的撫摸著他。漸漸的,身體的感覺開始變得清晰,起伏的胸口,濕透的身體,還有愈發疼痛的腳底都告訴他他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