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將眾人的反應皆收眼底,菱兒淡然一笑,再次緩緩啟唇:“最奇異之處,畫不需要畫紙,墨筆,石壁成形,可以為宮室、器皿、人物,以至鳥獸、木石,皆都惟妙惟肖,各具情態。”她一指琉璃亭之後的陡峭石壁,眸光中閃過一絲胸有成竹。“今日七夕盛會既然是為歡迎藍雪公主而設,臣妾自然應該為公主畫像一副留作紀念!並且……”她沉吟著,眸光緩緩的掃向剛想要退回去的宇文,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方才起哄的也有這男子!
“有話快說,莫要耽誤時間!”藍雪不耐的開口,誤以為文菱兒在故意的拖延時間。
“並且最好是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對比一起,兩手同時作畫,那才是此舞的最高境界!”她抿了唇,輕笑著,眼見著藍雪一步步的上鉤。
“廢話少說,你就趕緊舞吧!說的再好又能怎樣?”藍雪氣哼哼的開口,蠻橫無禮的打斷文菱兒的話語,她驕橫的態度讓一旁的夜凜風不斷的微皺眉頭。
“既然這般……大王,臣妾要求公主與宇文大人做臣妾的模型,臣妾好邊舞邊為兩位作畫!”菱兒轉身,盈盈的一福身,輕紗落地,好不美麗,瞧得藍之寒揚起了眉頭。
藍之寒略一沉吟,就見藍雪不悅的嘟起了小嘴,再望向菱兒,後者則胸有成竹的淺笑著,斜睨著他,等待他的定奪。
“好,本公主答應你!”藍雪驕傲的昂起頭顱冷冷的開口。她是公主,又在眾目睽睽之下,這不知羞恥的女子還能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嗎?如果是,那就好了,她正好趁此機會斬草除根!
“老臣……”宇文見公主答應,他卻老謀深算一些,想要開口拒絕。
“宇文大人,您就不要推辭了,本宮瞧了一圈,這裏麵,最勞苦功高的就是您,您的身材,形態也具代表意義,你若是拒絕,那就掃了大王與公主的雅興嘍!”菱兒輕笑著,眼睫調皮的眨眨,站在大廳中央,長袖一揮,鵝黃色的輕紗傾瀉而下,做好了舞起的準備。
“宇文丞相,還不快快的過來!”藍之寒淡笑一聲,接下來要發生了什麼,他仿佛也充滿了興趣。
宇文抬眸望望意興盎然的大王,再瞧瞧準備舞起的王後,似乎他並沒有拒絕的理由,隻能垂著頭,恭敬的上前,與藍雪公主一起站在石壁之下。
藍之寒命人將金鑾軟榻移到一側,慵懶的斜倚了,眯了眼,淡笑著,一雙詭譎邪魅的雙眸卻不離菱兒的小臉半豪。
菱兒環望一周,突然啟步到祁小蝶麵前,雙眸打量了她懷中的琵琶揚聲道:“不知這位小姐如何稱呼?”
祁小蝶一怔,趕緊起身行禮:“民女祁小蝶!”
“小蝶,名字甚好,不如為本宮奏一曲,十麵埋伏可會?”菱兒俏皮的拍拍小手笑語道。
更是驚訝,但是祁小蝶終究是見過世麵的官宦之女,恭敬的點點頭答應了。
眾臣一聽王後所要的曲目是《十麵埋伏》禁不住再次交頭接耳,驚訝,忐忑之情紛繁複雜,很明顯,此等曲目並不適合在此喜慶場合演奏。
藍之寒則抿了唇輕笑,饒有興致的瞧了眾人的反應,一旁吳良奉上美酒,他接過,獨自一人酌吟著,眉尖輕顫一下。
祁小蝶嫋嫋婷婷的上前,在一旁落座,素手輕撫在琵琶之上,抬眸望向菱兒。
菱兒淺笑,眸光示意她開始,隻見小蝶素手一抬,芊芊手指輕輕的撥在琵琶之上,悠揚,急促,頓挫的曲調緩緩流出,由慢及快,連續不斷,震撼,明快,飛揚,隻是淺淺幾聲,立刻把人帶到了空曠的原野和安營紮寨的戰爭前奏中。
菱兒垂下眼簾,手臂緩緩的舉高過頭頂,手腕妖嬈盤旋而上,羅袖流瀑般落下,皓腕眩目如初雪。五指如靜夜幽曇,次第舒展,無聲地凝在空中,而後,遽然收縮,隨著樂曲有力的顫動,帶著震撼人心的力量,蠻腰輕擰,向後彎身而下,如瀑的長發飄散而來,如潑墨的山水畫。
樂聲漸緩,氣息悠長而偉健莊重,女子手指一點,長袖飛出,水袖在身側盤旋飛轉,似祥雲朵朵飄渺天際,如飛鳳展翅翱翔雲端。腰肢婀娜柔軟,在那強硬琵琶聲中,首覺詭譎,細瞧之下,確實另外的一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