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琉璃惑人的貓眼王放在手心,斑斑血跡的身世之謎讓她幾欲崩潰。王後,她不想要,貓眼王,不想要,要的隻是回到了最初那無憂的青蔥歲月,粉衫的女子,握著長劍逍遙江湖,錚錚日月,鐵騎聲聲。
男子落崖,黑色的衣衫翻飛,她猛然之間感到了絕望,原來有些東西已經悄悄的發生了改變,她愛上了那個口口聲聲要恨的男子,疾步追馳而去,隻是想要救他,救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漸漸的有了意識,疲倦宛如百丈風浪洶湧而來,讓她張不開眼,蒼白的手指緊緊的揪著身下的褥被,粘濕的汗水將她的頭發打濕,凝結在額邊,宛如蜘蛛吐出的長絲纏繞不止,讓她一陣陣的窒息,昏昏沉沉中,喃喃語聲緩緩響徹在她的耳邊,終於,她拚命的讓自己清醒,眉心糾結在一處,她拚盡了力量終於張開了眼簾。
“菱兒,菱兒,你醒來啊!”麵前的身影是那樣的模糊,眼皮是那樣的沉重,她定定的望著那個人影,有模糊逐漸變得清晰,最先映入眼簾的是那雙黝黑的瞳眸,帶著焦急與關心。
那是與母親極度相似的女子,文薔,在紫竹高明的醫術下,早已經擺脫了那張駭人的臉,變得純潔而幹淨,唇角帶著因為菱兒醒來而安慰的微笑。
“姐姐……”她輕輕的蠕動幹涸的嘴唇,嚶嚀出聲,文薔怔住,身後的白霜與綠萼也是眸光複雜的對望一眼,目光交彙之處,隱隱的有些不安。
菱兒竟然識得文薔,那就意味著……白霜上前,急急的握住她的手,語氣焦急而灼然:“菱兒,你識得我是誰嗎?”
眼簾輕動,唇角帶著恬淡的笑,菱兒緩緩的點點頭。
“哎呀,你真是白癡,菱兒當然記得你,不管失憶前還是失憶後!”綠萼癟癟嘴,一句話提醒了白霜。
“對啊,失憶之後菱兒見過我的啊!”白霜懊惱的拍拍腦袋,麵上難得呈現一抹懊惱。
“就是啊,還是我來問吧!”綠萼上前,鬼靈精怪的小臉湊上來,微蜷的眼睫帶著露珠似的晶瑩:“菱兒,你的頭怎麼樣了?你是不是……”
“綠萼,帶我去見母親!”菱兒輕歎一口氣,輕輕的打斷綠萼,綠萼一怔,瞳孔驟然般擴大,慘了,真的恢複記憶了!
綠萼為難的眸光再次與白霜交彙,白霜搖搖頭,示意事情再也瞞不過了!
“你能走嗎?”綠萼低聲道,這種時候,她突然希望菱兒繼續失憶,那麼有些痛苦的東西可以遠遠的,不會讓她痛苦。
“可以!”淡淡的應了一聲,菱兒的表情難得的平靜,她昂起小臉,一抹璀璨與澄然映入眼簾。
她很堅強!
綠萼不再開口,而是與文薔一起,緩緩的將菱兒的身子扶起來,在站起身子的那一刻,菱兒猛然感覺到了腹中的胎動,輕輕的,卻是那樣的清晰,感覺是那樣的強烈,腹中,那個孩子已經開始懂得母親心裏的波動。
小手緩緩的撫住腹部,菱兒麵上的笑更加的平靜,寶貝,你感應到母親的心了嗎?你實在告訴媽媽,不管發生了什麼,有你一直在陪著我嗎?
再次望見那昏迷的女子,菱兒的心情已經平靜了許多,她緩緩的在簪花茶幾前坐下來,伸出小手輕輕的握住女子蒼白的手。女子輕闔著眼簾,為垂著螓首,青絲如黛,緩緩的流淌下來,總是麵色蒼白,毫無血色,女子還是美麗,沒得驚心。
“娘……”她緩緩的吐出那個在心中醞釀了許久的稱呼,一個字,簡簡單單的一個字,文薔已經泣不成聲了。
“娘是打算與長安王同歸於盡的,她用發簪刺死了長安王,可是身上也受了那歹人的一掌,雖然不能當場斃命,可是全身上下,所有的經脈全部的斷了,是白霜用金針封住了娘最後的一口氣,讓她可以等著你回來,見我們一麵!”文薔緩緩的在女子的麵前跪下來,小手伸出來,緩緩的女子垂下的發絲撩到了耳後。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菱兒感激的望了白霜一眼:“沒有別的辦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