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淩霄然想不到的是,林允居然應允了他們的條件,願意到空軍部進行談判,並且應承不帶部隊來。
時間就定在3月16日。
就像早有預料一般,這天連大雪都停下,春日暖陽……就是融雪的時分,不禁令人覺得寒意更深,而且地上的雪被人翻來覆去地踩,早就變為一片汙跡,失去了那副素淨的模樣。
空軍部的鐵門緩緩地打開,淩霄然從三樓望下去,覺得陽光都有些刺眼。
隻見一個穿著軍裝的人意氣風發地走進來,旁邊……居然還牽著一個小孩!
他拿出望遠鏡一看,才發現那是自己的弟弟!氣不打一處來,他又將望遠鏡丟到了一邊。
一想到林允這樣無恥,居然把小孩當作了人質,心中就開始鬱結。
“子墨。”顧煜城喊了他一聲。
“好了。”淩霄然吐了一口氣,拿起水杯喝了點水,將心情平靜下來,他說道:“兄長先到隔壁房間,不能讓他知道你在這。”
顧煜城站起身,“那好。”
他走出了兩步,忽然又停住了。
他轉過身來,衝到了淩霄然麵前,然後將小孩擁入了懷中,隻是一個很輕的擁抱,他在他耳邊喃喃道:“子墨,要冷靜。”
“嗯。”
淩霄然答得爽快,隻是又抓著他吻了一番才放開了手。
顧煜城到了隔壁的房間坐著,任憑著時光的流逝,卻不清楚旁邊發生的事情,隻能靜靜地聽著聲音。
林允還是一個相當有禮貌的人,他來到辦公室之後又是一番寒暄,令人罵都罵不起來。
“哥——!”
睿睿一看見淩霄然,便想衝上去到自己哥哥的身邊,但是卻硬生生地被林允拉住了,他隻是掛著一抹笑,然後溫聲說道:“七少,乖。”
淩霄然克製住自己,隻是兀自坐到了椅子上,然後淡淡地說道:“有什麼事,說罷。”
“其實,我們還是能坐下好好談的”林允依然一副溫和的模樣,他隻是拉住了七少的手,緩緩的說:“隻要三少改變易幟的主意,這一切還是你的。”
“關於這一點——我跟你父親也說過,易幟是大勢所趨,整個中國都保不住了,何談西北!?”淩霄然難得地好脾氣,與他慢慢說道。
林允也不惱怒……其實說到底,他隻是一個愚孝的人,西北不西北,他不在乎,更加不在乎以後中國的變化,他隻知道遵守父親的話,是他最後能夠做到的。
他拉緊了七少的手,包覆住那個小小的手掌,然後道:“那看來,我們的談判破裂了。”
淩霄然突然站起來,拔了□□指著他的頭,他一字一句地說道:“不是破裂,而是結束了!”
他好像一早料到會有這一幕,他隻是溫和地笑著,卻幾近殘忍:“我綁了炸藥。”他摸了摸七少的頭,複又說道:“我保證,隻要你一開槍,他就會變成灰燼。”
睿睿仿佛不明白身邊的男子對他的威脅,卻隻是一直拉著他的手,兩人才從外麵走來,掌心還是冰冷的,如今他更加覺得林允的手冒著冷汗。
淩霄然沒有放下槍,黑洞洞的槍口一直對著林允,他隻是輕微地皺眉,冷哼道:“死有餘辜!”
“是……我是死有餘辜。”林允卻隻是一直笑著,根本不管淩霄然說些什麼,他拉緊了睿睿的手,“所以也要拉個人墊背。”
“哥——!”睿睿突然喊起來,他眼中有些情緒,漠然,激動,糅合在黑色的眼珠子裏,卻居然說道:“哥!你別殺我們……”
淩霄然聽罷有些疑惑,他挑眉:“哥不會傷害你。”
“我知道!”睿睿顯得有些激動,他指著林允,不知道說些什麼,哽咽在喉嚨,像似發不出聲音,“我…我不想死,我怕!他綁…綁了炸藥啊。”
一段話斷斷續續的,淩霄然終於聽清楚他的意思。
“哥——!求你了!”一句話帶著明顯的哭腔。
淩霄然輕咳了一聲,喉結滾動,沉默了許久之後……他放下了那把槍,說他心軟也罷,單純也好,他知道,這次放走了林允,以後再也沒有那麼好的機會。可是用弟弟的命換林允的命,到底是值還是不值?
這不是一盤算術,從來都不能放在天平上衡量。
淩霄然看著桌麵上那把□□,沉聲道:“你們走罷。”
“三少可想好了,我們仍然堅持不易幟。”
淩霄然闔上了眼眸,掩飾了一些怒氣,他的雙拳緊握放在桌麵上,唇齒間隻是狠狠地丟下一個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