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裏彌漫著一股藥味,還有傷兵們躺在床上,排架上放滿了瓶瓶罐罐,借著燈光的照射,還能看見裏麵的藥顆。
“長官,請問你要?”一個較為年老的軍醫抹了抹手上的血跡,然後像秦雨澤問道。
秦雨澤嗯了一聲,然後說道:“你們這裏是不是有個叫大衛的兵,我想借用幾天。”
“大衛……你說的是小林?”
“哦,對,是小林。”秦雨澤抿了抿唇,看著營帳裏周圍的人,才突然又說道:“我還想看一下他的資料。”
軍醫一怔,才把手上的白手套脫下來,他走到一張桌子裏,然後才抽出一疊文件,說道:“這是他的檔案副本。”
“好的。”
秦雨澤拿著那份檔案翻了幾頁,才發現上麵的親屬資料和地址都是沒有的,不禁皺起眉頭來。
軍醫有些擔心,他正躊躇著要不要說出來,誰知秦雨澤卻率先說道:“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好的,長官請稍等。”
軍醫將工作吩咐給手下的幾個醫務員之後,便跟著秦雨澤來到外麵的草坪裏,兩個人的軍靴踩在草上發出索索的聲響。
軍醫有些艱難地開口:“長官,其實小林入伍的時候還沒有畢業,是我們私自招他進來的。可是,他的專業知識絕對能比得上這裏許多醫生,您也知道,我們醫務班一向缺人……”
“我問的不是這個。”
“那是?”
“他沒跟你們提過他的中文名是什麼嗎?如果招的是一個日偽,那該當如何?”
軍醫一下子被嚇愣了,他沒想到那麼大一頂帽子扣在他的頭上,可是以小林和他們相處了那麼久,怎麼看也不像一個日偽。
秦雨澤知道這番嚇到了眼前的人,他也放緩了一些語氣說道:“我隻是覺得他的神情有些奇怪。”
“那……”軍醫不敢再說些什麼,就生怕自己招了個日偽入伍。
秦雨澤反倒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叫局裏的人查查他的底細,以防有萬一。”
軍醫連忙點頭道:“那好那好。”
其實本來情報二局的人工作就是徹查部隊和政府裏的人的底細,以清肅異己和暗殺任務為主,當然像關季同和許容樟這一類的日偽被捕,也是歸他們管。
聽說外國人稱他們為中國的蓋世太保。
不過去查一個醫務員的底細還是有點奇怪且艱難的,畢竟資料這般的少,他填的聯係住址又全是在美國的,根本無從下手。
翻來找去,他們局裏的人隻查到這個林大衛是賓夕法尼亞大學的學生,有一個母親居住在賓夕法尼亞州,父親過世,還有一個哥哥,但未寫明他的情況。
秦雨澤越發地覺得不妙,就怕他是日偽,然後和關季同串通一氣,心生一念,幹脆將林大衛開除出去,可是證據又並不明顯,所以他還在猶豫中。
秦雨澤每天都去看看關季同的情況,之前他的嘴還是撬都不開,而且十分頑固,不肯說些什麼,到昨天,他終於吐出了一些事情——那張圖紙在一個姓古的男人手上。
可是全中國那麼多人姓古,到哪裏去找!?
不過眼看這關季同也不太能熬得下去,雖然有醫務員替他治療,但是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折磨,是很容易將一個人壓垮的。特別是他腿上的傷口又開始化膿,林大衛隻好替他打消炎針,但是情況並沒有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