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1 / 2)

之後又過了兩天,劍伯依舊日日晨出夜歸,難得見到人影。方蕭岱與白墨亦是如之前一般,白天在市集上亂逛,隻是方劍吟好似也對這小鎮子生了些興趣,不若之前一般在屋內一人看書,反去隨了他們一起,三人有說有笑,也算熱鬧投契,玩得頗好。

隻是平靜時光雖好,卻是不能長久。

山雨欲來時,風自滿樓。

這一日到了傍晚時分,三人正對坐談笑,聊些白日趣事,卻聽外麵稀稀落落,滴答之聲漸起,自窗欞之隙亦是緩緩吹來了清涼濕潤的氣息……不知何時,竟是下起雨來。

白墨站起身來,在窗畔望去,小路上滿是水痕,濺碎滿地殘花綠草。火燒一般的絢爛光景不知在何時已然悄悄消逝無形,隻餘下一點隱約而幾不可辨的月色,在墨染的雲朵後偷偷窺出一角隱隱約約。雨的氣息雖清而淺,卻好似在這一方小屋中蕩起飄渺的漣漪,遙遙挾來一片潮濕的涼意。

吹入人的心中,將之前那一點歡喜氣息全數刮去,換做滿室冷冷淒淒。

白墨道,“怎地雨突然這般大……”

方蕭岱站了起來,在他旁邊皺著眉頭往外瞧,“可不是麼,之前明明那般晴,這雨倒是奇怪。”

方劍吟道,“算算時辰,劍伯也該回來了,可不知會不會正趕上這場急雨?”

白墨擔憂道,“我還是出去瞧瞧罷……”說罷便跑去屋裏翻了把傘出來,就要出門去迎。

方蕭岱拉住了他,笑道,“還是我出門去尋一尋罷。”語畢手掌在他頭頂一拍,順勢反手落下,輕輕巧巧奪去了竹傘,便欲出門。

白墨猝不及防,被他搶去了傘,卻是心知自己矮小,看得不遠,對方有心照顧之故。他也不再去爭,一雙漆黑的圓眼怔怔地望住方蕭岱的背影,目中似有迷惘若無。

晚風呼嘯,隨著方蕭岱拉開房門,流竄而入,衝得人靈台一分清明。雨點借助風勢,頃刻便打濕了一小片地麵,將陳舊的木色染得深暗。

門外一人正立,蓑衣鬥笠遮住了全身,昏暗雨夜之下麵孔晦暗不清,隻在閃電猛然打過之時,渲染出半邊凝重的麵龐。

白墨猛然地打了個顫,聽他身前的方蕭岱訝然道,“劍伯?”

來人走前兩步踏進了房內,關攏了門,將漫天風雨都隔絕在外。他摘下鬥笠,麵龐上盡是雨水,眉梢處一滴水珠欲落不落地掛著,搖搖欲墜,終究隨著劍伯脫去蓑衣的動作滾落地上,沒入木痕之間。

白墨咬了咬唇,急忙跑去取了幹淨布巾,又過去幫他擦去麵上的雨水,方劍吟亦是皺眉倒了杯熱水來,“倒真是不巧,趕上好一場大雨,且喝口水暖暖吧。”

幾人前後忙活,劍伯卻是始終一語不發,往日慈和的麵容有如刀削斧鑿,刻出幾許深深的憂色沉靜。

似是察覺到他這與往日截然不同的反常來,三人漸漸停下了動作,俱是凝目望他,劍伯目光在方劍吟與方蕭岱身上一掃而過,其中隱然的意味令人心驚。白墨心頭一顫,不知發生了甚麼變故,又被驚得不敢開口去問,隻用餘光偷偷去瞧方蕭岱,卻見他目光坦蕩光明,一心隻投在方劍吟身上,而後者卻是滿麵平靜,無畏迎向了劍伯。

良久,隻聽一聲蒼老歎息,“解藥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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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蕭岱訝然道,“為何突然說到解藥……莫非,沈教主有何不礙麼?”

劍伯默然望他一眼。